莫閑站在錢江邊上,時已至中秋,錢江上潮信正高,莫閑來到時,正值秋雨綿綿,天地間一片朦朧,遠山模糊在煙雨中,江邊雖有潮信來,卻空無一人。
“遇潮問信人,三生石上魂。”這句偈語是松溪真人在對敵提婆達多之前留下的話,一直以來,莫閑只猜測到應(yīng)該在錢江邊上,但具體并不清楚,直到近日,他才推算出一些端倪,松溪真人畢竟是真人,居然掩藏了天機,到了近日,天機才逐漸明朗。
也對,在這個方面小心一點,并無大錯,莫閑不得不贊嘆松溪真人的,居然掩藏天機,到了他死后轉(zhuǎn)生的一十八年才露出些許天機。
煙雨中,莫閑走在錢江堤上,不斷有潮水涌現(xiàn),發(fā)出驚天的吼聲,不時有大浪越過堤岸,落在莫閑身上,但令人奇怪的事,莫閑身上依然干爽。
莫閑有點奇怪,在風雨中,他感到一股妖力帶動水元氣,但妖力極淡。
莫閑以陰陽易數(shù),終于摸出點頭緒,近來秋雨連綿,在這種日子里,一般人都窩在家里,農(nóng)夫望著陰沉的天,心中雖然焦急,但也無可奈何,田地里的莊稼都黃了,但秋雨就是看不到停的跡象,往年這時候,天氣晴朗,秋高氣爽,正是動刀收割的時機。
莫閑從卦象中知道,正是在秋雨連綿時,他等的機緣來了,正是了結(jié)因果時,當日,莫閑受松溪真人恩怨,可以說,松溪是莫閑修行的領(lǐng)路人,莫閑遇到了松溪,他的人生軌跡發(fā)生了變化,要不然,他是否在人世,都是一個問題,當初他可是生命虧損。
之后,松溪又傳他符箓之術(shù),在松溪身邊的幾年,莫閑受惠很多,當松溪轉(zhuǎn)世重修,按理來說,一個化神修士應(yīng)該很快覺醒,但松溪的情況有些特殊,畢竟在提婆達多手下轉(zhuǎn)世,根本不讓人放心,因此,他安排了莫閑,在他轉(zhuǎn)世十八年后,來點化于他,留下一句偈語,還掩飾了天機,他生平仇人不少,多數(shù)人以為他死了,但有些人還是不死心,一個化神修士沒有那么容易殞落。
莫閑沿著江堤,一陣喧嘩傳來,他抬頭望去,笑了,一群弄潮兒正在水中嬉戲,他們是當?shù)匾蝗荷顭o著落的人,每年在錢江潮頭起時,在潮頭上展示其本領(lǐng),供人一笑,博得一些打賞,好度過一年時光。
但是今年,陰雨連綿,照此下去,日子很艱難,莫閑看到,弄潮兒迎浪而上,浪頭一撲,鉆了過去,在那一瞬間,屹立于潮頭之上,手中紅旗招展,一個凡人之軀,能做到如此,的確已是不簡單。
莫閑看到弄潮兒,正要上前去問信,遇潮問信人,突然之間,他臉色一變,一只大黿出現(xiàn),別人還沒有看出,但莫閑何許人,已看見一個龐大的黑影閃電般穿波而上,一口向波浪頂峰的弄潮兒咬去。
眾弄潮兒突覺身上的水陡然漲起,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眼看著一只大黿穿波而上,眼看那個弄潮兒就要慘遭不幸。
莫閑看見大黿的一瞬間,手上符箓已然離手,化作一座金橋,鎮(zhèn)住了風浪,剎那間,金橋飛至,一切都靜止了,大黿好像停在水中,而潮頭也停住,只有莫閑飛身而至,袖口一卷,幾個人一下子被他帶出了潮水,落在岸上。
金橋一消失,大黿一下子騰空而起,一口咬空,如同洪水中陡然飛起一大片烏云,岸上的人驚叫起來:“黿將軍,黿將軍來了,完了,這回岸堤要破了!”
“怎么一回事?”莫閑問道。
“黿將軍一現(xiàn),數(shù)十里之內(nèi)就要潰堤,要發(fā)大水了!”一個弄潮兒說道,陡然想了起來,“你是神仙嗎?你救了我們?”
“我不是神仙,不過是一個修行人,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黿將軍一現(xiàn),便要發(fā)大水,難道以前有過?”莫閑問道。
“在十三年前,曾有一次,也是這樣,陰雨連綿,大水淹沒了百里,有人說看到一只大黿,老人們說,這是黿將軍,它老人家發(fā)怒了,今天又見黿將軍,大禍臨頭了,道長,你救了我們,肯定是懂法術(shù)的,你能不能降伏黿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