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將至，風(fēng)雪初停。

    相城的城守府中，劉牧面色陰沉、怒氣沖沖地道：“我說世忠，你能咽的下這口氣嗎？！明明相城大捷我們也是沖鋒陷陣、出了大力氣的，結(jié)果名揚天下的只有他肖夜明！”

    霍璟踟躕了片刻，語意沉沉地說道：“我們當(dāng)日能以少勝多、攻下相城，全靠肖淮想出的計策。至于太子沈暄，也確實是由肖鉉所殺。因此……榮耀歸于他們肖氏，并不算過分?！?br/>
    “但我們也是拿命在陪他打天下的！可是那肖夜明有把我們放在眼里嗎？！”劉牧一拍案幾，義憤填膺地喝道：“相城大捷后，他提拔封賞的全是肖氏子弟，我們最后就得了些無關(guān)痛癢的賞賜。眼下，他又帶著親信們?nèi)スゴ驈]陽，卻讓我們留在相城做什么居中統(tǒng)籌工作，這分明是想要架空我們！”

    “如今我們志在天下，而不限于宣州一處。這居中統(tǒng)籌的事，總要有人來做?！?br/>
    “世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劉牧眉峰緊蹙，厲聲說道：“你們霍家為了起兵，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你就甘心做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將，為他們肖家問鼎天下鋪路嗎？！”

    “不甘心又怎么樣？”霍璟面色一黯，苦澀地說道：“他們肖氏有前朝皇室的血脈，師出有名，我們只能……俯首聽命。”

    “有皇室血脈的又不止他肖夜明一個，”劉牧唇角輕勾，露出一個陰詭的笑意：“我們撫遠軍中便有一個極好的人選?！?br/>
    ***

    片刻之后，城守府的大廳之中。

    肖忱穿著一件淺色披風(fēng)，客氣有禮地跨過門檻，拱手說道：“見過劉統(tǒng)領(lǐng)、霍統(tǒng)領(lǐng)?！?br/>
    “快坐快坐，”劉牧滿面堆笑，招呼肖忱到案幾前坐下，形容親切地問道：“肖兄最近如何？”

    “這兩天我正在整理軍中士兵的籍冊，不日就可以記錄妥當(dāng)了。”

    聞言，劉牧雙眼微瞇，言語中盡是挑撥之意：“肖兄，你不覺得做這些事，有些過于的屈才了嗎？”

    “我本就無才無能，如今可以在軍中當(dāng)一個祭酒，已是多虧了各位首領(lǐng)的栽培?！?br/>
    “這才哪到哪，你要走的路遠不止于此，”劉牧擺擺手，轉(zhuǎn)頭向霍璟說道：“世忠，你覺得呢？”

    “我覺得……”霍璟頓了頓，違心地說道：“肖兄，可為天子?！?br/>
    “什么？！”肖忱手中酒杯一松，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連連搖頭擺手道：“二位首領(lǐng)，這種玩笑可開不得！這皇帝之位，當(dāng)然非我族兄——肖鉉莫屬！我才疏學(xué)淺，和‘帝王’二字完全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