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風雪皚皚。
肖淮將昏迷不醒的紀云生輕輕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體貼細心地掖好了被角。
他低低一嘆,抬手撫過男人溫雅如玉的面容,唇邊不禁浮出了一絲苦笑——若是等紀云生醒來,知道是自己在酒里下了迷藥,怕是該恨他了吧。
不過,他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
因為他知道,以紀云生的性格,只要太子開口相求,哪怕明知是個死局,紀云生也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毅然入局。
而他肖淮,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太子的選擇。只要今日行差踏錯,丟的就是紀云生的命,他不想賭,也賭不起。
“知還,時局如此,非你我所能左右,”肖淮垂下眼睫,低低說道:“我眼下能幫你們做的,便只有這最后一件事了。希望等你醒來的時候,不要怨怪于我。”
說罷,他站起身,披上了深灰色地狐裘,走進了漫天的風雪之中。
“公子,馬給您牽來了。”
府宅門口,小廝拉著一匹雪白的駿馬,把韁繩遞到了肖淮手中。
肖淮眸色冰冷,面容映著飛雪,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聽好了,從現在起,除了我以外,不準任何人進出這間宅院。紀公子在這里的事,你們一個字也不能對外透露。”
“是,公子。”
***
寒風蕭瑟,卷起滿地的落雪。
丑時將至,大寧司隸校尉府前的靜謐幽然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打破。
“什么人會這么晚來過來?”守門的小廝揉著朦朧的睡眼,罵罵咧咧地拉開了門,就對上了肖淮滿是急色的面容。
“你是?”
“我叫肖淮,有急事要找沈都尉,煩請立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