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霏霏，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吳樾坊的雕梁畫棟之上。

    重檐之下，肖淮穿著一身玄色狐裘、抱著暖爐，閑閑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趙佑。

    “我說子護，這些禮物你已經檢查過好幾回了，不會有問題的，下午讓小廝們送出去就好。”

    “這些都是送給官員們的年禮，”趙佑手腳不停，循循善誘地說道：“這送禮也得有講究，樁樁件件都得按規制備齊，可不能亂了品級，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是是是，”肖淮出言附和，轉頭望向屋外的紅墻銀衣：“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便是大半年了……”

    趙佑瞥了眼男人情緒不高的模樣，接過話頭道：“是啊，不過聽說青州那邊的流民大多已經得到安置，紀云生估計就快回來了。”

    “我又沒問他，”肖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下意識地反駁道：“我就是看快到年關，感嘆幾句罷了。”

    “先前知還寫信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在那高興了好幾天，”趙佑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輕笑道：“年禮我都檢查好了，你一會讓小廝送出去，我現在得先去一趟東市。”

    “你去東市做什么？”

    “我前不久在那邊盤了一間鋪子，專門售賣我們宣州產的茶葉，”趙佑拍了拍肖淮的肩，喜悅之色盡現眉梢：“還是多虧你把那些來京的官員們哄得滿意，現在宜城、皋城、儲縣、桐縣那邊來的茶葉都給了我們最低的進價，利潤相當可觀。”

    “哪里哪里，這都多虧了趙掌柜過人的經商之能，小弟佩服得可謂是五體投地。”

    “少來，”趙佑嫌棄地白了肖淮一眼，指了指桌上的盒子：“給曹翊的禮物放你桌上了，我先去東市，晚些時候再回來。”

    說罷，他穿上厚重的披風，踏著厚厚的積雪，消失在了滿院的寒梅之間。

    ***

    午后時分，肖淮吩咐小廝們將年禮送了出去，隨后抱著雕花精美的禮盒，叩響了隔壁宅院的門扉。

    “海樓來了！”看見臨風而立的肖淮，曹翊展眉一笑，連忙將他請進了屋內：“外邊天冷，趕緊過來烤烤火。”

    肖淮從善如流地落了座，目光掃過地上的薄墊，搖搖頭道：“曹大哥，你這毯子有些舊了，實在不應這年關之景，我明日讓人給你送一個羊皮墊子過來。”

    “我一介清貧布衣，自是比不上你這個‘郢都第一混世魔王，’”曹翊哈哈一笑，給肖淮倒了杯溫好的清酒：“聽說你在西市做的生意很大，錢賺得是盆滿缽滿，所以我便也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