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匆匆,白駒過隙。
三月二十九日傍晚,肖淮換上了一身嶄新的深藍錦衣,帶著包裹精美的禮物,器宇軒昂地走出了太學大門。
集賢道盡頭,趙佑花重金雇來的馬車和小廝早已等在路旁,迅速載著肖淮往司隸校尉沈恒的府宅行去。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馬車剛拐入都城北面的西林街,一陣異常嘈雜的哀求聲就傳入了肖淮耳中。
他剛想拉開車簾一探究竟,外間的駿馬突然發(fā)出一聲長嘶,猛地停在了街道中央。
“你是怎么駕車的?!”肖淮差點從座位上摔下,他匆匆穩(wěn)住身形,掀開車簾責問道。
“公子,前面有好多流民,我也是沒有辦法……”駕車的小廝苦著一張臉,束手無策地望向道路前方。
肖淮眸色微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幾十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正跪在自己的車馬之前,他們中有上了年紀、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也有手抱孩子、悲聲哀求的婦人。
“公子,求求給口吃的吧!”“公子行行好,我家孩子已經(jīng)好幾日沒吃上東西了!”“我們從青州一路逃災(zāi)來此,全家六口都等著吃食救命……”
看著眼前一張張?zhí)闇I滿面的臉龐,肖淮修眉淡蹙,扭頭朝小廝問道:“這些流民平日就聚集在這里嗎?”
“先前京城的流民都被統(tǒng)一安置在城西的十里鋪,但不知為何,最近幾日他們突然散落在了郢都各處。而且,只要有馬車經(jīng)過,他們便一窩蜂上前乞討,我都不知道被攔下過幾回了。”
“有馬車經(jīng)過?”肖淮喃喃重復了一遍,目色微沉,從懷中掏出了三吊銅錢:“你去把這些錢分分,讓他們快些散了吧。”
“是,公子。”
待馬車離開那片千恩萬謝的流民后,肖淮還沒清凈多久,就又被另一批流民攔住了去路。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前前后后散了四五次銅板,才千辛萬苦地來到了沈恒的宅邸之前。
甫一下車,肖淮立刻帶著小廝走上前,將手中的禮物交給了大門前登記名冊的仆役。
“原來是宜城的肖公子,”看見肖淮的拜帖,那名仆役十分客氣地說道:“老爺特意吩咐過了,肖公子的坐席定要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多謝沈都尉抬愛……”肖淮剛想客套兩句,就聽得一個略帶欣喜的聲音自身后響起:“肖賢侄!”
肖淮聞言,幾乎是立刻回身望去,就見沈恒帶著一大群賓客,正快步向大門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