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門輕輕推開，程陽緩緩睜眼，撐起上半身，中年男人走到門口，腳步漸緩，身后兩名保鏢上前，蹲下身。

    沒有腳滑摔倒，只有利索地拿出紙巾擦地板、撿玻璃碎渣和針頭。果然這種小伎倆對老狐貍無效，程陽遺憾地笑了笑，對上林器之的目光。

    林器之眼里含著一些笑意，表情就像是在探望病人，溫和而關切。

    程陽卻讀懂了他笑中的含義，那是一種漫不經心、高高在上的警告。

    奇了怪了，德賽集團的董事長，身家近千億的大人物，竟然紆尊降貴來對付他。

    程陽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僅僅一頓飯的時間，林器之就確定了他會產生威脅，這分明是心虛的表現。心虛，就代表會自亂陣腳，暴露證據。

    程陽靠在床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林器之理解地點點頭：“蔣總沒給你請護工嗎？門口的垃圾都沒人清理?！?br/>
    保鏢收拾完地面的狼藉，退出病房守在門口，林器之走到病床邊坐下，給程陽倒了杯水。

    程陽拿出手機，打完字點擊語音朗讀，電腦合成音用第一聲毫無起伏地說：“林董找我有事嗎。”

    林器之溫聲道：“聽說你的過敏是因為我身上的香水味，對不起啊小程，難得我講究一次，沒想到對你造成了傷害。雖然我是無心之失，但如果你想要什么補償，可以告訴我。”

    “什么都可以嗎?！?br/>
    林器之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地道：“小程，做人不能太貪心?！?br/>
    “什么程度叫貪心？”

    “比如說，想要知道一些不該自己知道的東西?！绷制髦恼Z氣漸沉，目光里也多了一絲涼意。

    程陽神情無辜：“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嗎？但愿吧?！绷制髦Φ脹]有一點溫度，“過敏的滋味好受嗎？切開氣管，還挺嚇人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