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數日,歧王言出必行,再未踏足瑰燕宮。
燕媯琢磨來琢磨去,回過味來——難不成他覺得自己被怠慢了?
她當真不是有意把繡荷包排在最末,委實是太不擅長,折騰來折騰去也繡不出個看起來像是晏華濃經手的成品。
可話又說回來,歧王這個人的脾氣不像是會隨便大動肝火的。燕媯覺得奇怪,思來想去,最終想起他那所謂的男人的……隱疾。
原因可能還有她幫著選妃,戳到別人痛處了……罷了罷了,以后她再也不多事。等她把荷包繡完,就親自送到問政殿去謝罪。
可林姑姑家有老人病逝,需回去幫著打理后事,這一走就得十多天,她倒是想認認真真繡荷包了,可無人指導變得難上加難。燕媯焦頭爛額好幾日,直到沈夕月入宮,關起門來教會她幾招實用的針法,才算是解了她的困局。
不愧是經手過織造生意的,沈夕月雖還年輕,手藝比之林姑姑卻更顯老練。燕媯捏著終于大功告成的荷包,大大松一口氣,自嘲笑道:“本宮做姑娘時便不擅長女紅,沒少被母親斥責,這秘密沈大人可千萬要幫我守住呀!”
沈夕月是個上道的,當即應道:“娘娘說笑了。這大戶人家為了女兒名聲好聽,日后好相看夫家,哪個不添油加醋將自己女兒好一陣夸的,出去比個個都是女紅好手。可咱們朱氏織造也沒少私下接些單子,還不就是那些美名都吹出去了,又怕繡品拿不出手的閨秀們訂的。”
“哦?”燕媯露一臉好奇,“都有誰呀,可能說來聽聽?”
沈夕月卻把頭搖:“娘娘恕罪,咱們既然承諾過不往外說,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抖落半個字。就如娘娘今日下問于我,出了這道門,下官就只當沒有這回事。”
這沈氏很聰明,知進退,替她解了不少麻煩。兩人相談甚歡,燕媯親自為她煮了四菊花茶,盛在琉璃杯中送到她面前。
燕媯:“本宮聽沈大人偶有咳嗽,嗓音略啞。這茶清冽淡香,極潤咽喉,今請沈大人一起品一品。”
沈夕月不過是嗓子輕微不適,沒想到聲音一點點的變化都被王后聽出來了。當下受寵若驚,很是惶恐,小飲一口便贊好茶:“謝娘娘關心。”面露慚愧之色,解釋道道,“前幾日夫君生辰,下官沒忍住便多飲了幾杯,這喉嚨就一直不太爽利。”
燕媯替她又滿一杯:“原來是這原因。沈大人與夫君真真是伉儷情深,百忙之中也定要抽出時間陪夫君共度佳日,委實難為你了。待熬過這兩年,也就不會再如這般忙碌。”
沈夕月臉頰微顯紅潤,幸福難掩:“生辰自是要與重要的人一起過。”說到這里頓了頓,豁然一笑,“當初族長定要我嫁去朱家,我是極不愿的。沒想到……后來倒是嫁對了。這曲曲折折,唉……哪比得了娘娘與王上,一開始便是對的時間碰上對的人。王上時常在朝堂上提起娘娘為我歧國立下的大功勞呢,愛護之心彰彰。”
燕媯眼眸一抬,自是有些詫異的:“是么?”淺淡笑笑,“本宮卻不知道,王上從未提起過。”
沈夕月:“下官可萬不敢信口開河,滿朝文武皆是見證。想來不過是尋常的事,您與王上心有靈犀,王上也就無需多提。”
兩人單獨說了好一會兒話,臨走燕媯又賜了些護嗓的妙藥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