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真意預測時昭能夠在畫室忍受的時間是一周。但僅僅只是過了三天，時昭就撐不住了，他主動向周拾因表示他不愿意再去章真水的畫室學習國畫。

    周拾因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說，最后周拾因只好將沉默疲憊的時昭摟進懷里溫聲哄他，“沒事，不想去就不去。昭昭，無論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說，我很愿意幫你解決的。沒事，沒事的。我陪著你呢。”

    這個結果沒有出乎周拾因的預料。畢竟周拾因要的就是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來折磨時昭的精神和意志，先讓他懷疑自己是否有社會價值，然后讓他覺得自己本質上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再然后體驗過殘酷的社會現實后讓他覺得他除了這個愛他的金、主之外一無所有，他這輩子只能依靠他的金、主過活。時昭不愛許愿者方獻庭也沒關系，只要最終的結果是離不開他就行了。

    和時昭相處了一段時間，周拾因已經了解到了他其中一部分很容易拿來利用的性格特征。比如說時昭很容易被外界的言論和他人的評價影響、內心不堅定、事情沒開始之前就會對未知的結果感到焦慮、不適時的時候有無聊的自尊心、不夠成熟、不夠冷靜、有時候會很情緒化，總的來說他是個除了臉蛋很漂亮之外其他各個方面都庸俗平常的人。

    也幸好時昭足夠庸俗平常，因此周拾因以上的計劃實施起來才不會特別困難。

    周拾因見時昭面上如同罩了一層陰云，心情陰郁又低落，便猜測自己不在的時候對方很可能會出門去找程珠玉見面。既然如此，他就應該給時昭一個機會。畢竟程珠玉也是一個被包、養的人，若想在程珠玉身上做文章，最好是提前備好她和時昭的親密照片在合適的時候讓另外一個綠云罩頂的胖老板知道真相，讓苦主動手。

    “昭昭，你有什么想要的畫具或者畫么？”周拾因開始試探時昭的反應，“市中心有一家叫做‘山水花鳥閣’的國畫用品專賣店還蠻不錯的，咱們一起去那里買點你喜歡的東西吧。”

    那家名叫‘山水花鳥閣’的國畫用品專賣店是包、養了程珠玉的那個中年胖老板的店。時昭在聽清店名時身體陡然一僵。他不自覺地握緊垂落在身側的手掌，盡量情緒沒有起伏地說道，“知道。這家店的畫具大部分質量都很不錯，我去過。不過我現在很累，不想要畫具或者畫。你先松開我吧。”時昭在周拾因依言松開懷抱后往后退了半步，垂著眼瞼不去看對方，“庭哥，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一會兒。”

    在這種事情上周拾因不會故意跟時昭唱反調，因此他便順著時昭的話說道，“那你好好休息，餓了的話就讓王媽給你做點好吃的。”

    時昭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接著出聲趕人，“嗯。那庭哥你快去店里忙去吧，我說不定休息一會兒精神就恢復了，你不用擔心我。”

    周拾因看著時昭欲言又止，最終沒再多說什么，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后轉身關上了房門。

    離開紅磚別墅后周拾因開車去了章真水的畫室。他剛停好車就很碰巧地遇到了章真意，于是便說笑著和他一起去了經理辦公室。

    不用周拾因主動開口章真意便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于是便倒豆子似的對著周拾因將時昭在畫室發生的事情倒了個干凈。概括來說就是第一天鄭老師嚴厲地批評了時昭在國畫上的基本功不行；第二天鄭老師把時昭交上去的寫意畫從頭到腳批評了個遍，形容他的畫也就只能和三歲小孩的涂鴉比比優劣高低，并且嘲諷他可以不必自己親自拿筆畫畫，可以讓別人拿筆畫他。還說有個畫室缺裸模，如果時昭愿意他可以直接給畫室推薦過去；第三天鄭老師更過分了，他直接對時昭說時昭在國畫方面沒有才能，整個人就像是朽木糞土，自己沒有能耐也沒有時間教他，并且建議時昭去附近的少兒美術國畫班進修兩年。

    聽到章真意說那個鄭老師竟然讓時昭去少兒美術國畫班進修兩年的時候周拾因有些忍俊不禁。他心道怪不得時昭跟他說完不想再去章真水的畫室學習國畫后就跟變成了啞巴似的一個字不說，原來是他的自尊直接被人踩在腳底下碾碎了啊。

    了解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后周拾因便拜托了章真意另外一件事。章真意聽后沒有拒絕，直接當著周拾因的面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行。我可以給他這個機會，只是我不知道時昭他會不會接受這個補償。”

    周拾因笑了笑，道，“現在他心情正值低谷，可能不會答應。不過等過兩天您再聯系他，那時候他稍微緩過勁了應該就不會拒絕了。”

    聞言章真意笑著應了下來，“好，那我就過兩天再聯系他。”

    晚上有飯局，周拾因因為之前借用了孫前進的人脈找到了一個很有能力且辦事靠譜的人給他辦私事，所以在孫前進酒興上來后他便順著他的意和他多喝了兩杯。紅白混喝了不少后周拾因開始頭暈胃疼，等飯局結束后他走路都有些發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