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風聲嘯,箭離弦,一彈入心竅。”
說書人故作停頓,似是神秘地掃過堂下之人,緩緩晃了晃手里的折扇,一把打開,道:“自此,越燕鎮北雙鞘離心,郁女謝娘不知所蹤,南國越地再難東升,朝朝暮暮人去樓空,悲哉,嘆哉——可見紅顏多薄命,鬩墻多禍水。
想這春隸英豪,上有元貴妃朱氏禍亂盛世,后有宸妃竇然亡國大贏,今,又有我族圣上為一女子弒殺兄弟,罔顧人倫,可見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無貌方少禍,而今亂世當中,禮樂崩壞,君王一心生殺予奪,何曾記得禮法宗族?先后縱著這許多女子,生生亂了我大中原的江山,實在悲哉!”
臺上人聲情并茂,臺下人群情激昂,幾十個人圍著個茶樓,捧著話本喝著茶,小店不大,但人滿為患,許多人擠坐一桌,甚至有人席地而坐,人人聽之憤之,仿佛身臨其境,似有血海深仇。
此刻擠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個女娃一聲不吭地站在最后面,看著這些人唾沫橫飛的‘侃侃而談’,似乎有什么想說的,抿了抿嘴,不語,轉身離去。
三個高些的男子也便隨之離開。
“......小桃。”
“夫子,”甄桃握住祝朗的手,眼神平靜,毫無波瀾,道:“你覺得可信嗎?”
祝朗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道“......什么?”
“郁南夫人,君主的母親,是鎮北王洛甑和越燕王洛予兄弟鬩墻的原因。”
祝朗有些猶豫,道:“這不過是些民間八卦,可信度不高。”
甄桃點點頭,道:“的確可信度不高,越燕鎮北是晚贏宗族起義第一人,是頭一個舍棄貴族身份,自立為王,生抗王朝的人。
且你看這些人,雖然人人目光短淺,見識淺薄,但是這青天白日尚且有時間在這個茶樓里聽說書,衣著吃食雖然不算華貴,但也算是溫飽,再加之我們這一路以來,少見乞討,反而多見懶漢,便說明南越財力,民生都算是不錯的。那日,御史大人說,朝廷少用人,王上不愿見人,脾氣暴躁,官吏分布簡單而量少,可卻能福至底層,就不得不歸功于這位王了。”
祝朗點頭,道:“看來并非官吏稀少,而是官員精簡,這樣一看,雖然南越這些年沒有西蜀的賢名,沒有東齊的威名,但是確實人人安居樂業,少有動亂。”
路淵一邊擺弄著一個有些松散了的穗子,一邊道:“這只能證明王上能力出眾,是個會治國的明君,可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否認他是個殺兄奪位的人啊。”
楚越搖了搖頭,道:“洛予殺洛甑沒有理由,他們父親早逝,在一眾諸侯王里以最年少的日子守著最平坦難守且富饒搶手的南越,相依為命,共同奮進,感情甚篤,且看得出洛予及其重視江山社稷之大業,根本不會因為女人和洛甑反目。”
路淵蹙眉,不解道:“那難道不是他殺的?”
甄桃沉思了會,道:“謝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