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宅院內(nèi)——
因為一直以來陸老爺子都不喜歡熱鬧,所以陸家人將他的別院安置在了這大宅的一處僻靜之處,周圍還種植了一大片竹林,別院里面還有著一片精巧玲瓏的湖泊,假山怪石,亭臺樓閣,一應(yīng)俱全,不得不說這些都做得相當(dāng)完美,只要身處這里,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別院的寧靜和雅致。
可是,無論環(huán)境再怎么雅致,心亂了,也是不可能靜下來的。
自從知道陸云來到陸家宅院大門口之后,陸老家主就將自己關(guān)在了自己的房間里面,無論是陸宇還是其他人來求見都沒有回應(yīng),只是讓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他先是來到桌案面前,提筆想要練字來靜下心來,但還沒有寫幾個字就將那桿他平常寶貝得不得了的名毫給隨手扔到了地上。隨后他又想要喝點茶,但即使是拿出了自己最珍藏的名貴的茶葉,他也覺得索然無味,甚至還不如喝白水。此后,要么是修煉,要么是睡覺,陸老爺子都嘗試過了,但是都沒有什么用處......只要自己的心念微微一動,就總是能夠想起那一道,現(xiàn)在都還在陸家宅院的大門口跪倒的身影——
二十多年前,陸家——
“什么!你有種再說一遍!”
一陣暴躁如雷的怒吼從陸家宅院的深處傳來,隨著那一聲怒吼傳來的是足以覆蓋整個陸家宅院的強烈戰(zhàn)氣,而在整個陸家,能夠輕易釋放出如此強悍的氣勢的,恐怕也就只有陸家家主一人而已。在這一陣戰(zhàn)氣的來源之處,陸家家主陸鐵山的房間里早就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各種家具和裝飾都因為那一陣強勁的戰(zhàn)氣而摔在地上直接摔碎,而在路家主腳下的那一片區(qū)域,原本光滑明亮的地板更是直接被震出了無數(shù)道明顯的裂縫。
站在周圍的家仆見狀都不敢上前去,只是面露驚恐的看著站在房間中間的那位中年男人,和跪倒在他身前的年輕人......這些家仆當(dāng)中不乏在陸家待過超過三十多年的老人,但是即使是他們也從未見過那位家主大人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不過,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緣由,恐怕任何人站在陸老家主的立場上,都要如此憤懣吧。
“......”
跪倒在陸鐵山面前的那個年輕人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的低著頭,他知道他提出的事情對于父親,對于整個陸家會帶來多么大的震動,但是,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時的激動就做出的魯莽之舉,而是在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決定,哪怕父親的反應(yīng)比現(xiàn)在夸張十倍,也不會改變他要做的事情。今天來見一面父親,也只不過是對他直接宣告這個決定罷了。
“你......說話啊?”
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言不發(fā),陸鐵山的怒氣也就愈發(fā)的旺盛,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一陣威壓也愈發(fā)的強大了起來,哪怕是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氣修煉的普通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位年輕人跪著的地面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明顯的裂痕和血紅的痕跡,這威壓究竟有著多么強大的分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只是,在這樣強大的威壓面前,年輕人依舊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而是頂著這樣強大的威壓,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他向來畏懼的嚴(yán)父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隨后,頂著那樣強大的威壓,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又在包括陸鐵山在內(nèi)的所有人的目光當(dāng)中,毅然決然的走出了門外。
“父親......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陸家宅院的門口依舊是靜悄悄的,那些被摧毀的建筑墻壁依舊擺在那里,一動不動,而陸云也這樣跪伏在陸家宅院的門口,一動不動。這周圍一直都沒有人路過,或許也是有著陸家的意思,封鎖了周圍的道路,并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看到這樣的一幕。看著之前從來就沒有見過的大伯,以及他眼神當(dāng)中的那股決然的意味,陸雯雯沉思了很長的時間,然后有些不甘心的轉(zhuǎn)過頭去,又回到了陸家宅院當(dāng)中,索性不再去看著些事情,畢竟她自己也清楚,這不是她能夠解決的問題。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著,就連被風(fēng)所吹落的樹葉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自從大約上午,陸雯雯回到陸家宅院之后,這一大片空地上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第二個人。很快,很快,那太陽就漸漸的越過了陸云的頭頂,又很快的落入了到了他的身后,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接近黃昏的時候了。
雖然說上午時候一度被陸宇的攻擊打出重傷,但畢竟還有著血脈上的聯(lián)系,陸宇動手的時候也還算得上是有些分寸的,并沒有真正的下狠手,再加上戰(zhàn)宗級別的恢復(fù)力,這一天的時間下來,身上的傷勢也差不多恢復(fù)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陸云的動作依舊沒有做出任何的變動,在那他生活了十幾年的陸家宅院面前,深深的埋下頭,似乎并不敢去注視那方正肅穆的‘陸’字,只是,就當(dāng)他自己都對這一次的行程感到絕望的時候,一道有些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為什么回來。”
這聲音比起自己的記憶當(dāng)中的聲音要蒼老了不少,但是,依舊是那樣的熟悉,陸云下意識的就抬起頭來,果不其然,那道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線當(dāng)中。不過,和他記憶當(dāng)中那樣偉岸的身軀不同的是,自己眼前的老人早就已經(jīng)發(fā)須皆白,雖然說精神上還很飽滿,但是歲月在他身上的痕跡也已經(jīng)相當(dāng)明顯。二十多年本來就是一個足以改變許多事情的時間,更何況是對于一個家族的家主,對于一個父親而言——在陸鐵山說出那句話之后的短短數(shù)秒鐘的時間內(nèi),無數(shù)的情緒和想法在陸云的心底流淌而過,但是,即使如此,陸云也沒有忘卻自己前來的理由,他的頭顱再度深深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