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里有一眼灶,灶上坐了一口大鍋,灶旁的小杌子上,坐著個須發皆白的老婦人,火光映照在她滿臉的褶子上,層層疊疊溝溝壑壑,寫滿了歷經歲月的滄桑。
聽到有人走進茶棚,老婦人抬頭,枯瘦的眼皮掀了掀,干癟無光的瞳仁里閃過一絲光,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險些流下淚來:“姑娘,姑娘來了?!?br/>
姚杳疾步走上前,攙扶住老婦人,低聲問:“婆婆,出什么事了,大丫呢,外頭那些人?”
老婦人面露驚恐,聲音顫抖:“大丫,大丫讓他們給抓了,外頭,外頭那些人,都是,都是來盯著我和二丫的,怕我們,跑去報官。”
“他們是誰?把大丫抓去哪了?”姚杳剛問了一句,外頭便傳來一聲厲喝:“死婆子,你干什么呢,跟誰說話呢?”
話音方落,一個虬髯大漢便闖進了茶棚,看著姚杳調笑了一聲:“喲呵,原來是個妞兒。”
老婦人一聽這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磕的咚咚直響:“好漢,好漢,她不認得老婆子,她只是進來找水喝的,她只是過路的,過路的?!?br/>
虬髯大漢飛起一腳,將老婦人踹到了茶棚深處,那一腳力道極大,老婦人撞到竹竿上,整座茶棚跟著重重晃了兩下,險些坍塌。
虬髯大漢抓住姚杳的手腕便往外拖去,一邊拖一邊大聲喊道:“先生,先生,這又抓住個姑娘,這回人夠了吧?!?br/>
方才說話的長髯書生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姚杳一番,點點頭:“還是個處子,年歲也合適,帶上吧。”
姚杳不停的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哭喊:“我是過路的,我是良民,你們不能抓我,不能抓我?!?br/>
虬髯大漢一個巴掌重重甩了過來,厲聲大罵:“抓你回去是看得起你,鬧什么,再鬧就把你扔到嘉陵江里喂魚。”
姚杳的臉被打的偏到一側,高高的紅腫起來,血沿著嘴角流下來,她看到已經站起來的包騁,微微搖了搖頭,朝食案使了個眼色。
包騁噗通一下坐了回去,低頭看到姚杳留在食案上的佩囊,慢慢的捏在了手里。
三桌人呼呼啦啦走了兩桌人,還剩下包騁坐的那張食案旁,還有三個人驚恐的面面相覷,齊齊看了一眼悲憤欲絕的包騁,一溜煙便跑沒影兒了。
老婦人艱難的從茶棚掙扎出來,吐了滿地的血,伸著手朝姚杳一行人遠去的方向喊了兩聲,手才慢慢的垂落下來。
二丫跪在老婦人的身邊,不停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