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客棧有三層樓,取自“客似云來”,是威遠鏢局在城中的產業,大半的房間都用來招待自家鏢局走鏢的鏢師。
客棧掌柜殷勤迎了眾人進客棧,三樓上房自然是李玉山和韓長暮三人的,而鏢師們安頓在了二樓,貨物馬匹都安置在了后院。
在船上顛簸十日,又騎馬跑了幾圈,實在是骨頭都要晃散了架,幸而跑堂伙計識趣,燒了熱騰騰的浴湯送到三人房間里。
沐浴完,伙計撤了浴桶,韓長暮換了舒適干凈的細白棉布中衣,窩在胡床上,揉了揉眉心,仔細思量起這一路上的情景。
想了片刻,他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便穿好衣裳,開門,喊道:“阿杳,進來。”
姚杳十分郁悶的嘆了口氣,她的腳步已經放的很輕很輕了,怎么還會被這人聽到了,但上官有命,她又不敢不從,只好硬著頭皮進去。
房間里還有熱騰騰的氣息沒有散盡,蘊著玫瑰的香氣。
姚杳嘖了嘖舌。
玫瑰香露調的浴湯,這伙計很會看人下菜碟嘛。
剛剛沐浴過的韓長暮,冷峻的氣息消減了幾分,懶散的倚在胡床上,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坐。”
姚杳的長發還沒干透,就沒有束起來,她原本是要去找掌柜再要幾條干凈帕子,想再吸吸長發上的水,卻被韓長暮給叫住了。
她坐了下來,攥著長發擰水,臉上熱氣蒸騰生出的紅暈還沒消散。
韓長暮的眸光微冷,在姚杳的臉上巡弋一圈兒,才慢慢道:“下船的時候,你回去干什么了。”
姚杳一臉無辜:“東西落下了。”
韓長暮笑容一深,瞥了姚杳一眼。
姚杳被那一眼看的頭皮發麻,咽了口唾沫:“下船的時候,鏢師們抬著箱子走過我身邊,我聞到那茶葉味兒變了,覺得不對勁,就回倉房找了找。”
韓長暮愣住了,看著姚杳的目光也漸漸變了,變得意味深長。
這是什么鼻子,比狗鼻子都要靈吧,連茶葉味兒變了都能聞出來,這樣的人才不招攬到內衛司,才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