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那日在花園里倒是見過有個人在那倒騰花草,林以喬回想起那人是穿著田府的家丁服,頭上還帶著束發的小氈帽,眉眼倒是挺秀氣的,臉上和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倒是看不出來有多俊俏。
身高體型算的上標準吧,他不顧儀容,一心只專注在他眼前的花花草草上,每一片花的花瓣和枝葉,都逐一仔仔細細查看過去,生怕長了蟲害。
認真投入的樣子,著實吸引了不少丫鬟唏噓圍觀,林以喬記得她當時也是被她們的竊竊私語吸引去的注意力。
除了吳氏,徐氏是田老爺第一個娶進門的妾室。膝下育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來歲。按年齡推算,她口中的表哥再年輕也至少有三十來歲了。
林以喬思索著,問道:“那這‘表哥’的底細你有打探清楚嗎?姓甚名誰?家里還有什么人?成婚與否?喪妻鰥夫?有無子嗣?”
顧十三一一答道:“姓徐,單名一個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徐夫人是這么同大家介紹的。聽說是在老家有成過親,只是去年他們的老家鬧了災荒,徐章便帶著家里人一路逃荒過來想投奔徐夫人,只是他的家里人都在路上沒撐住死了,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人。”
顧十三又接著說道:“聽說這‘表哥’自小愛花惜花,廣識各種奇花異草,更是對它們的生養習慣了如指掌。數月前來的田府,是徐夫人推薦的。念他是徐夫人的遠親,人看著也老實,又正好尤其擅長培養花夫人喜歡的美人蕉,田老爺便答應留他在府上居住,還安排他一個人住在花園附近的偏房。這‘表哥’不止花種的好,他曬的干花用來做香包更是一絕,香味各異,花香持久,頗受府里人喜愛,幾乎人手一個!噥,這些荷包里的干花都是出自他的手!”
顧十三隨手拿了幾個荷包,把里面的花倒在桌上,繼續講述道:“徐章為人和善,模樣也長得端正,講起養花之道來更是長篇大論,頗具文采。府里好些個丫鬟都愛慕傾心于他,只是他一直宣稱自己對死去的妻子念念不忘,更不想再娶,同她們都是保持距離,深情的做派,反而吸引了更多的愛慕者!不過也因此讓田老爺對他信任有加,許他自由在府上各處出入。”
顧十三喝了口酸梅湯,緩了口氣,又說道:“不過我覺得這些很有可能都是徐章和徐夫人一早商量好的,演給外人看的戲來降低他們的疑心。據莉莉說,哦,莉莉就是徐夫人的貼身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她同我講,徐夫人的這個‘表哥’經常深夜來訪,都是呆到天將亮了才離開。每次徐夫人還像未卜先知似的,提前撤走了她院里伺候的人,只留下她這個貼身丫鬟守著。雖然莉莉沒有明說,也沒有什么證據,可其中的貓膩再清楚不過了吧。棄尸那天夜里,田老爺好端端的被花夫人請了去,徐夫人心里憤懣,于是田老爺前腳剛走,她后腳就遣了莉莉去請她的‘表哥’過來。說是心中郁結難舒,找‘表哥’聊聊天解解悶,莉莉說他們一整個晚上都呆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徐夫人怎么可能拿出來當她的不在場證明呢......”
林以喬想起之前徐氏特地邀請自己過去她院里說的那番話,出言問道:“既然徐夫人有意想瞞得嚴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按說,她十分信任的心腹之人,不可能因為你三言兩語哄一哄,就那么容易出賣她自己的主子吧?!”
顧十三整理了下衣著,十分得意地解答道:“咳咳,這你就太小瞧我了,試問這個世上能有幾個女的能抵得住本少爺的魅力呢!我都未發全力,她就什么都告訴我啦!”又似有所指的補充道:“當然,除非那個人不是個正常的女人!”
可不是嗎,論長相他自問不比李云澤差。論性格,他更是比高冷寡言的李云澤要平易近人的多。
但凡正常的姑娘見了,都是偏好他這種的,那些姑娘看他的眼睛都是自動跳成心形狀的!
偏偏林以喬喜歡那沒情趣的冰塊臉,見他是哪哪都嫌棄,難得說他幾句好聽的話,她也是說的毫無情感。
林以喬總覺得有哪里不合理,繼續問道:“那除了這件事,她還有同你講其它什么事情嗎?不是這種驚天秘聞的也算!”
“這么大的消息都沒可用價值嗎?!至少能排除徐夫人的犯案嫌棄了吧。”顧十三言語似有些失望,沉思了許久,搖了搖頭。
林以喬想事想的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顧十三臉色越來越黯淡,鶯鶯趕緊出言安撫道:“有用有用,自然是有用的。辛苦顧大少爺了!”
琴韻蹦蹦跳跳的像只兔子,相比顧十三之前滿頭大汗的狼狽,她的臉上可是寫滿了春風得意,發間還簪了一朵花,那可是她央求周吉親手摘過來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