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溫朔感到困惑的事兒,是在他調回到自家旁邊這個派出所之后發生的,也可以說是他和蔣淇淇分手的直接導/火索。
溫朔的性格其實本身沒什么問題,活潑開朗、熱情大方,有責任心還樂于助人,但比較好動的同時卻又是個能坐下來仔細傾聽的,確實是當警察的料子。
但壞就壞在除此之外他還比較容易鉆牛角尖兒,又很容易和人產生共情上。
溫朔到所里之后接到的第一個出警任務是處理一起家暴。
報警人是鄰居,挨打的是位大爺,打人的是他親兒子,據說當時叮了咣鐺的好大的動靜,鄰居先開始還以為他家里有什么東西使用不當爆炸了。
事發時間正好兒是晚飯后,好多人出門遛彎兒,他們到地方的時候樓下圍了不少人議論紛紛,探頭探腦地想看熱鬧。
“報警人留下,其他人散了散了。”和溫朔同去的同事姓魯,魯景民,是所里帶他的師父,“小溫你疏散一下群眾。”
報警人不在人群里,圍觀的見警察來了,再加上他們在樓下本來也看不見什么,被說了兩句也就散了,溫朔見狀三步并作兩步,追在魯景民身后上了樓。
二樓兩家的門都開著,西邊兒那家門口站著個中年婦女,見著他倆主動說到:“警察同志,我報的警,”說著又伸手指對門兒,“就他們家,那動靜可真把我給嚇壞了!”
魯景民點頭,示意對方稍安勿躁后,便帶著溫朔進了東邊兒那家查看情況。
屋里頭攏共四口人,客廳里年紀最大的老太太目測得有八十出頭兒,正坐在藤椅上抹眼淚,靠陽臺的沙發那邊是一對夫妻,男的坐著女的站著,黑發里都有白絲,歲數也不小了。
中間的飯廳里擺著張有些年頭兒的老桌子,上頭的飯菜早就涼透了,地上還有盤子碗兒的碎渣子,米飯菜湯糊了一地。
而年紀最小的,也就是施暴的兒子,此時正一臉麻木地站在廚房門口。
“怎回事兒啊?”魯景民進門,那青年還木著一張臉沖他點了點頭,倒也不像是什么潑皮流氓不肖子孫,“你打你爸爸?”
中年婦女見進來的是警察,也沒說話,神情疲憊復雜地看了兒子一眼。
“是。”青年應了一聲,嘆了口氣,“一會兒我跟您回去再說吧。”
溫朔在先前實習的地方也不是沒處理過類似的事兒,但打完人還這么冷靜,顯得比被打的還苦大仇深的,倒還真是頭一回見著。
幾句話的功夫,120也來了,醫務人員上來給青年的父親做了初步檢查,倒是沒什么明顯的外傷,別的也正常,就是青年的父親說左手腕子不太舒服,醫務人員感覺應該是摔倒的時候用這只手撐地面戳著了,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醫院拍個片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