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助來到上林苑,天子一行已經在射獵,旌旗招展,郎官們在旌旗的指揮下,從不同的方向將動物趕到天子的面前。天子持弓搭矢,連射數箭,頗有斬獲,心情很不錯。數名郎官侍從在左右,其中就有東方朔、吾丘壽王等人,還在成名已久的賦家司馬相如。
天子身邊的賦家中,司馬相如是年紀比較大的,已經近逾不惑,而且他的賦雖然做得好,卻不是揮筆立就,出口成章的那種急才,所以這種場合他的表現反不如嚴助。一看到司馬相如,嚴助就知道,自己露臉的機會又來了。
嚴助遠遠的下了車,提起衣擺,踩著齊膝深的野草,來到天子身邊,拱手施禮。
“你怎么才來?”
“路上遇到梁嘯,攀談了幾句,故而來遲。”
“梁嘯?”天子眉梢一揚。“他干什么去?”
“說是今天休沐,去城東行獵。”
“怪不得沒看到他。去行獵,是不是心情不好,要散散心?”
嚴助遲疑了片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梁嘯一向不是那種喜怒形于色的人,臣也不怎么看得出來。不過,他對臣的芥蒂倒是很明顯。臣特地停車與他說話,他也不肯過來,只是隔著馳道說了兩句。”
天子笑了一聲:“沒用箭射你啊?以他的箭術,就算隔著馳道,一樣能取你性命。”
嚴助尷尬的笑了兩聲,不知道如何應對。
東方朔看在眼里,卻什么也沒說。
天子拉滿弓,瞄著七十步以外倉惶而立的一只小鹿,松開了手。
小鹿中箭倒地。
……
在城東游獵了一天,射了幾只獵物,傍晚時分,梁嘯等人回到了萬戶里。
東方朔也回來了,正和桓遠閑談。他是個自來熟的人,能說會道,又擅長說笑話,就連桓遠這種不茍言笑的人遇到他,都愿意和他說話,更別說征貳這種好熱鬧的小姑娘。
見梁嘯回來,屋里的人連忙站了起來,胡細君去取溫在灶上的飯菜,梁嘯連忙說道:“細君,你不用忙了,我們吃過了。對了,牛兒,你把剩下的獵物都拿起細君,明天做肉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