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嘉鰻經常以“造糞的機器”自居,一是因為那時我們怎么吃都不胖,二是我們除了吃飯拉屎干不出什么有貢獻的事。
我們走在非主流大軍的前沿,忙著在無人能懂的頹廢和憂傷中當一塊廢鐵。
小學還沒畢業,我們不約而同地學會了抽煙。有段時間我經常跟朋友開玩笑說自己小學就戒煙了,其實不完全是吹牛逼。唉,畢竟沒戒。
那天舅媽從姥姥家離開后姥姥姥爺也都睡了,我和梁嘉鰻待在原本屬于他,眼下被我占領的小臥室,鎖上門,他坐在床上挺自然地點了根煙。
我說給我一根。
他看了我一眼說:“會么?”
我說:“不會。”
但他還是給了我一根,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倆沉默地抽了半根煙,他說:“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
我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
其實我第一次抽煙是小學三、四年級,有天晚上霍敬承和我媽又在吵架,我從一地碎玻璃里拿了他扔在地上的煙揣兜里他都沒發現。
晚上七點多,我非主流地躺在樓頂上抽了兩根煙,奇怪的很,一口都沒吐出來。耳邊是樓下人家電視機里傳來的新聞聯播聲,我蹲在樓中一氧化碳中毒的感覺。
而且后來我恐高得很嚴重,我的人生巔峰就是小學三四年級曾爬上過我家小區那五層高的樓頂。
那次之后我再沒抽過,直到梁嘉鰻被舅媽接走的那幾天,突然又想試試,這回很神奇的無師自通了。
我沒問梁嘉鰻是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但應該也是那時候,之前他手上沒煙味。
我倆抽完一根煙,梁嘉鰻突然挺嚴肅地對我說,“女生不要抽煙,顯得不干凈。”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一個人干不干凈的標準廉價成這逼樣了,看來我注定是個坭坑里打滾的臭流氓。
當時我其實是不怎么抽煙的,也沒癮,抽兩根還惡心。但梁嘉鰻說了那句話后我反而開始玩兒命地抽,他一根我三根,抽到蹲在街心公園的垃圾桶邊嘔吐。后來他也不跟我說那些屁話了,他說他原本挺見不得女生抽煙的,見得多了覺得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