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王池嘯,孤是親眼見過的。其人身材健碩,相貌勇武,十七歲便上了戰場。即使你年紀未到弱冠,還沒有完全長開,也不至于長成閨閣小姑娘的模樣,和隴西王完全不像!”
玩味審視的目光一寸寸盯過池縈之的面容,手指的力道逐漸收緊,池縈之被勒得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下巴生疼,強忍著不敢動。
耳邊只聽司云靖沉下去的嗓音,“老實交代,你可是真正的隴西王世子?是隴西王認下的義子?還是隨便找了個人,代替真正的懷安世子入京?!隴西王找尋了你這等容色,又特意戴了含義曖昧的手釧腳鈴招搖現身于人前,你入京的真正目的何在?!你可知道,單是冒認身份一條,犯下的便是欺君滅族之罪!”
對著一連串咄咄逼問,池縈之疼得眼底泛起了霧氣,抽著氣說,“并非、并非冒認。隴西王確實是家父。臣是奉召入京……”
對著太子爺一副‘你編,你繼續編’的神色,她不得不絞盡腦汁,艱難地尋找證據,“咸鴨蛋……當年鷹嘴巖上,八個咸鴨蛋……我吃了一個,你一個都沒吃……”
司云靖眉心一跳,手勁松開了些。
“若是有意冒充,那些舊事……真正的隴西王世子自然會告訴你。不足以辨明身份。”
司云靖沉思了片刻,隨手招過夾道旁邊貼著宮墻路過的一個倒霉內侍,吩咐他去御膳房取一籃子咸鴨蛋來。
池縈之聽得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這位喜怒無常的太子爺心里想些什么,揉著被捏疼的下巴站在原地等著。
得了東宮吩咐,眼前又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氣氛,那內侍嚇得拔腿飛奔而去,不到一刻鐘就抱了一大竹籃子咸鴨蛋來,足足裝了二三十來顆。
司云靖親自拎了竹籃子,修長的手指在籃子里逡巡翻檢,似乎在尋找一顆合意的鴨蛋。
池縈之莫名其妙地看著:???
難道這位要她辨認當年鷹嘴巖上的八個青皮大鴨蛋長得都是什么模樣?這可太為難人了吧。
在場的除了池縈之,還有不遠處宮墻下站著的羽先生。兩個人四只眼睛齊齊盯著太子爺的手指,只見司云靖挑選出了個頭最大的一個青皮鴨蛋,親自在籃子邊敲開了,吩咐內侍剝了殼,接過來遞到池縈之嘴邊。
“吃。”他言簡意賅地吩咐。
池縈之乖乖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
“嘔——”腸胃反射性的翻江倒海,她捂著嘴巴,強忍著不當面失儀,幾步踉蹌著撲到宮墻邊,扶著墻干嘔了起來。
“咦?”羽先生詫異地指著她,“池世子竟然吃不得咸鴨蛋嗎?剛才正殿設宴,看他吃菜吃得挺歡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