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從小就很喜歡車,他總覺得車行駛在路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把人帶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小時候他總是想,車跑起來是那么快,當然也可以把他帶出這些怎么也望不到邊的山坳。現在他沒那么幼稚了,對汽車也不再有那種過分迷戀的感覺,只是依然對汽車很敏感。
他第一次見到蘇雪生的車就記住了,因為和他以前見過的車相比,它很有自己的特點,有限的文憑只能他想到人高馬大詞語來形容。所以在公路上,他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蘇雪生的車。
他認出來別人,卻不代表別人能認出來他,陳青看著蘇雪生的車絲毫沒有停留,離他越來越遠時,就明白肯定是車上的人沒有認出是自己,退一萬步說,別人也沒有義務幫助自己呀。因此他也只是遺憾一瞬,談不上有多憤怒,放下招車的手,還是老老實實地走路回來。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陳青把雨衣掛在窗戶檐上滴雨,拿出鑰匙把門打開。那輛先前與他擦肩而過的車正停在他家門前,看樣子是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陳青看著這輛車,心頭涌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
停在屋前坪地上的車門這時打開了,駕駛位上走下一個人,朝他走過來。
萬斯言卻沒注意到他怪異的神色,笑著上前打招呼:“回來了啊,我們等了你好久呢。”
“啊……嗯,”陳青含糊應道,“路上耽擱了。”
萬斯言想不通為什么這人在他面前總是這么拘謹,畏畏縮縮的,好像對不起別人一樣。不過這都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他目光轉了轉,輕描淡寫地把眼底的審視壓下去,不再繼續搭話。
他走回車旁,打開后座的門,替車門內的人撐開傘。
筆直修長的人影就在陳青的余光里慢慢靠近了,那股淡淡的氣場始終不曾消失,最終,蘇雪生停留在他旁邊。
輕輕的聲音從他耳朵上方傳來:“回來太晚了,不安全。”
這時陳青才注意到,這人竟然比自己還要高上一些。
那話里似有似無的關心令陳青喉頭微動,一股酥酥麻麻的異樣從心底升起,“沒……什么的,鄉下不比城市里。”
想到什么,他從兜里摸出一把鑰匙,朝蘇雪生遞過去,“給,家里的鑰匙,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就不用在外面干等了。”
蘇雪生看著那把鑰匙,平淡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過了一會,他從陳青手中拿過鑰匙,交給一旁的萬斯言,“替我收好。”
“得令咧。”萬斯言輕佻地回道,用手指勾著鑰匙的繩兒轉圈,“那我先走了,蘇哥你好好休息啊,明天我還是那個點來接你。”
正要走時,他瞥到窗檐上那件掛著的雨衣,腳下一頓,總覺得那有些眼熟。他又看了好幾眼,有了一點頭緒:“咦……”
再看看陳青,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中升起:“我操,陳青,那會在馬路邊攔車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