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北獄的特等牢房,在裝潢上比之后宮寢殿毫不遜色,仿佛那用來關(guān)金絲雀的精致籠子。
顏卿卿臉色蒼白,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趙柏棠。
趙柏棠逆著光,修長的影子籠罩在她身上:“影隊已經(jīng)抓到了沈少洲?!?br/>
顏卿卿瞳仁一縮,交疊在膝蓋上雙手拽緊了衣裳。
趙柏棠拿出一封信,信封上有一些暗褐色的斑點,上面的火封還沒有拆開:“這是顏千鈺在百花宴第二天下朝后托人寄給沈少洲的信,在城外被截了下來,我還沒呈上去?!?br/>
他看著少女開始微微發(fā)抖的身體,緩緩地繼續(xù)說道:“你被費連山劫走當(dāng)天,顏千鈺曾經(jīng)到過神武軍校場找沈少洲,許多人都可以作證。”
顏卿卿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她張了張唇,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變得有些沙?。骸澳惆盐叶缭趺礃恿??”
趙柏棠溫和地笑了笑,像是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一臉無奈:“我能將他怎么樣呢?那天與沈少洲接觸的人有很多,也不止你二哥一個。”
但只有她的二哥與沈少洲關(guān)系密切,只有她的二哥給沈少洲寫了信。
如今沈少洲被打上謀反的嫌疑,只要趙柏棠將信交出去,她的二哥就會變成同謀。
身下是高床軟枕,鼻息間是從香爐中漫出來的沉香,榻邊的男人一臉溫文爾雅,耐心地看著她。
顏卿卿忽然想起了溺水的感覺,肺腑間痛苦到極致之后,感到自己在一點一點下沉,卻無能為力。
她失神地看著那封決定她二哥生死的信,趙柏棠緩緩說道:“沈少洲和顏千鈺,你只能救一個?!?br/>
顏卿卿目光一顫,隨后又低下了頭,青絲散落下來,遮住了她半張臉龐。
趙柏棠隱隱看到水光從她的下頜劃過,內(nèi)心深處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他在袖中握了握拳。
是那個端王。
趙柏棠忍著那股刺痛,冷眼看著角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