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侶……
衛昭回到自己房間時,還有些恍惚。
京中貴人多,癖好也不少,跟奴隸們攪合在一塊的那就更多了??墒峭嫖锖蛺蹅H那是全然不同的,就好似妻妾雖然可并在一處,但那也是不一樣的,妾是奴仆,只算得半個主子。妾生子不可喚妾為母親,得喚妻做母親。而奴隸,那就更是差了一層,與妾都不在一個地位。
竟然會將一個低賤至極的奴隸稱□□侶……
衛昭搖頭:“這可真是……”
“真是什么?”法伊蓮回了一句,她剛從外面端了熱水回來。
船上燒水不便利,又怕引起火災,因此熱水都是由船家一并燒好,再分配到各處的。因此定時定量,十分不便。自打回到房間后,法伊蓮就出了門,一直到現在才回來,也只聽了一句衛昭的感慨。
衛昭下意識的要說,又停頓了片刻,將那些話掩下,只道:“既然宋小姐將那位稱□□侶,又為何不解除她的奴隸身份呢?”
法伊蓮不言語,只沉默的干活。
衛昭見她將熱水倒入暖壺中,水聲沖撞出嘩啦啦的聲響,這才又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這般說話,對法伊蓮的身份來說,或許是種難堪。她抿住了唇,扭頭去看窗外的景色。
俗話說“輕舟已過萬重山”,甘州水系發達,但水流卻平緩,因此衛昭看不見兩岸一晃而過的景色。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下來,衛昭看見兩岸綠野喜人,騾馬之流帶著貨物來往,不知哪一處傳來了山歌小調,帶著甘州人說話時那種搖搖晃晃的音調,拖長了,婉轉可人,頗為得趣。
衛昭的神情緩緩柔和下來。
“或是宋小姐沒有十分的把握,想借這種身份,霸占她的……”法伊蓮卻突然開了口,她回轉看向衛昭,比大周人更為豐腴幾分的唇角勾出一點嘲諷,“奴隸?!?br/>
衛昭下意識的不喜,她擰眉:“宋小姐說是愛侶?!?br/>
“哦,是愛侶呀。”
法伊蓮回答,眼睛也沒眨一下。
但衛昭就是覺得法伊蓮這樣,帶上了十足的反諷。衛昭不喜她的奴隸反駁自己,因此沉下臉色來,敲了敲桌面:“我餓了,也渴了。”
法伊蓮的目光在衛昭面前晃悠悠的掃了幾眼,就回轉頭,任勞任怨的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