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翻了過來,側身是不可能的,我的肩膀和側面都支撐不住,我又變成了半俯趴的姿勢,胸前的傷又一次觸到了地面,剛開始很疼,過了一會兒就沒知覺了。
這樣也好,最起碼喘息起來沒那么難受,我的肺里肯定積了很多水和血,仰躺著幾乎沒法呼吸,現在翻過身來,鼻子和嘴里就不斷地有液體流出來,滿滿的全是血腥味。
流了這么多血,真難為我還活著,我任由它們流著,不知是水是血,又或是鼻涕,我連死都經歷過了,也不在乎臟不臟了。
我沒有抬頭的力氣,臉頰緊貼著那灘說不出的液體,已經干涸的血似乎又被化開了,黏糊糊的有點難受。
我抬手去摸右臂,關節處還真是軟軟地耷了下來,捏一把卻沒那么痛,我的骨頭沒斷,只是脫臼了,而且脫得有點厲害。
我想把關節推回去,但這樣躺著沒法施力,稍微試了一下就放棄了,要想做到太難了,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小七的時候,她眨眼間就把我的關節推了回去,我當時愣了一下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現在才知道自己做起來有多難。
我愣愣地趴了好一會兒,如果一動不動,倒沒覺得多疼,又或許是已經麻木了,不過只要稍微挪動一點兒,無論是哪里,都會疼得我咬牙吸冷氣。
腿腳倒還好,沒有劇痛的感覺,我剛好摔在那塊凸起的巖石上,腿腳是后落地的,沒承受多少沖擊,只是兩只腳腕邊都有扭傷的感覺,好在不怎么嚴重。
沒有危險,我趴了這么久都沒遇到那個東西,它應該是沒下來,可惜我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見上面有多高,也不知道這里有多大。
我活動了一下頭,霎那間傳來一陣眩暈感,腦袋里像灌滿了水,在隨著我的動作搖晃,額頭上的傷接觸到空氣,涼絲絲的疼,我折騰了一番,竟把它忘了。
頭發里全是黏糊糊的感覺,有一大片頭發都凝結到了一起,傷口應該沒有愈合,不然不會那么涼,但它真的沒有很疼,我想伸手去摸,又不敢,我很怕摸到自己的腦子。
血還在流,我身下全身黏糊糊的感覺,不知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在流血,我的全身都濕透了,血水混合連感覺都不真切了。
我意識到必須盡快處理傷口,這里不知道隱藏著什么危險的細菌和病毒,全身都疼得要命,我也不知道還有哪里在流血,我越來越頭暈了,說不定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身體上的疼痛沒那么重了,我輕輕伸手摸了一下,我以為肋骨會斷得慘不忍睹,但沒有,摸了一圈似乎沒一條斷裂,只是皮外傷很疼很疼,胸口處的肌肉像被摔爛了一樣。
最大的危險在身體內部,這一下重摔很可能造成內出血,偏偏到處都疼沒法察覺,從外面又感覺不到。
應該沒事吧,我安慰著自己,從我醒來到現在最起碼也有半小時了,先前還不知暈了多久,這樣都沒死,再想死也沒那么容易了。
胸前的肌肉還是很疼,骨頭沒斷,卻像被矬子狠狠地刮了一通,這種挫傷是不可避免的,我又摸了一把,也摸不出有沒有流血。
我生出慶幸感,這一下看起來摔得很重,其實沒那么可怕,最起碼腿腳沒斷,尚有行動能力,我又一次嘗試著爬起來,身體一動就頭暈得要命,眼前全是雪花點,這樣側著身爬起來比較容易,盡管如此,我還是掙扎了很久才慢慢撐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