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尚景……”
“羅沐陽……”
二人凌空懸崖巔峰之上,俯視蒼穹,玄衣白裳,一劍一笛,演繹何為正邪殊途。
“三百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羅殊途將玄韻鬼笛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下,低頭扶眉,面露難色,冰冷蒼涼,艱難掰動涼薄桃花般的唇齒。
“是!就算再過三萬年,我都不會原諒你這個十惡不赦,欺師滅祖的玄門叛徒!”
韓尚景說得輕巧,說得熟絡(luò),可是始終攥緊著手中的劍,留紅色的穗子在風(fēng)中飄蕩。
“呵?叛徒?好師兄,那邪冥法術(shù),可是你親手交給我的!你讓我重生!又將我毀滅!都是你!”
“當(dāng)年!我就應(yīng)該讓你自生自滅!這樣,柳家人就不會死!玄門子弟就不會死!煙茗和子衿,就不會死!”
韓尚景說到痛處,捂著胸口,又說到自己到妻兒,瞬間紅濕了眼眶,對著眼前的羅殊途暴起青筋,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難道羅殊途就不會心痛嗎?他不會死,可是他會痛!此刻,他的心絞在了一起,被韓尚景無情的話語撕得粉碎。
想起三百年前遍地的尸體,血流成河間,他抱著小師妹柳煙茗冰冷的尸體,他不敢相信自己誤殺了自己最親愛的師妹,更不敢相信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嫂子,這讓襁褓中的侄兒韓子衿怎么辦?這讓柳伯父柳夫人怎么辦?
以后,自己還有什么顏面去面對柳家人?還有什么顏面去面對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韓尚景?
“不要!”羅殊途仰天長嘯,倉皇一聲,震天動地,眼角溢出了苦澀的淚來。
霎時間,強(qiáng)大怨念讓他走火入魔泛紅了眼,川鎮(zhèn)四起,平波灩灩,衣服再次被撕爛破碎,額頭上張懷玉送他的抹額也被扯開飄進(jìn)來深不可測的深淵之中。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自己死前的模樣,被封印于百鬼崖下,聽著眾人宣讀他饕餮般的罪行:
玄門弟子羅氏沐陽,私煉玄冥之法,弒師滅族,暴亂玄門,屠戮仙家,引發(fā)血尸慘案,屠殺無辜黎民五萬萬眾,只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怖尸煉法,化邪祟霍亂蒼生,領(lǐng)四方鬼王欲毀滅天下,孽畜無仁,殘暴至極!欺師滅祖,天地難容,自噬戾氣,反噬其身,幸有玄清祖天師清源君替天行道,推嘉腥氣,斃其命脈。羅氏孽障自吞尸氣,毀身散魂,天理不容,打入漢歸命其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