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半生,罔顧前塵往事,醒后,等來的卻是腥風如荼。
“卿訣……”
卿訣靠著單臂一只,將我負于背上,腿上彌漫著盡是螨蠓……
“要死,給我,滾遠點……”
我輕蔑嘴角,胸口苦澀沉悶,靠著他的肩膀“且放我下來,我就死……”
“哼,良心被狗吃了……身體冰涼的很,千萬別死在我肩上,我嫌臟!”
是啊,反正我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身體涼,也沒了心,以后,談何初心不負?笑談人生多少事,皆作草木……閉上眸子,好個紛爭江湖,從此又與我何干?
卿訣是個實在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恨不得我去死,身體卻誠實得很,單看他腿上布滿的螨蠓,將他大腿側(cè)咬出了白骨,還是一手托著我的,免得我滑下來傷了。我倒也笑得出口,“是啊,良心給了狗了……”干涸的唇擠出了血絲,伸出舌頭舔了口,咽了咽這鐵銹味道的血腥。
“你終于醒了……醒了好,醒了好,你要是再不醒,現(xiàn)在該是換作我架你了?!?br/>
“我……好像活過來了!”他凝視自己的胸口心臟的起搏,“我……你……”
我們兩只渺小的螻蟻,在這所諾大的螨蠓血界中,無頭緒到處迷走,卿訣依舊碎碎念道抱怨。
“卿訣……你可知浩浩渺渺二龍神山中,居隱著一位老仙人名曰源心,號長清道人……”
“即便知曉,那又如何?現(xiàn)在還有功夫給我講神話故事???”
“那你可知,這位長清道人,可是玄清派的掌門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這心臟,便是他給你的。”
他停頓腳步,又將我往肩上抖抖,以防我再次滑下去,繼續(xù)吃力緩行,“長清道人怎么可能在螨蠓血界……”
“我也奇怪,他游歷四方,見幽冥火光四起,卜有大災,不忍眾生苦,便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