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成親了。”袁枚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壓抑不住的落寞。
沈敏之敏銳的察覺到他對林獻音的稱呼的改變,卻沒有戳破,只是默不作聲地飲著酒,準備聽袁枚接下來的想要說的話。
果然,只聽袁枚接著說道:“小姐……這個稱呼真是恍如隔世,有的時候我真希望時間能夠走的再慢一點,我還是林府上小姐身邊的護衛(wèi),而不是邊關林將軍手下的一名副將,如今也不用看著她……”
話沒說完,袁枚卻回過神來似的自嘲一笑,仰頭又給自己倒了一口酒。
“是啊。”沈敏之嘆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遠處的夜空,不知道是寬慰袁枚還是寬慰自己似的說道:“人的情感最難左右,將軍一向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只要遇到了心儀之人,便會一往無前,終究誰也無法改變她的選擇。不過只要她能幸福,我也算是滿足了。”
袁枚低下頭,捏緊了手中的酒杯,苦笑道:“可明知如此,還是忍不住去想。明明是我更早一些認識她,為什么卻……”
“她又何嘗不是我的心中人。”沈敏之垂下眸,聲音低沉,“可若她沒有遇到楚嶼白,也未必會選擇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她心中有她的志向,我們不過是她生命中擦肩而過的旅人。”
沈敏之話落,兩人沉默了片刻,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夜,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清冷如雪。
秦子昶登基的日子,正值寒冬已過,春日未至的春寒料峭的時節(jié)。
稱帝之后他并未久居深宮,而是親自巡視邊關。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穿過城池,所到之處,旌旗獵獵,鼓聲齊鳴,彰顯著新皇朝氣蓬勃的氣象。
一路上,秦子昶的心情卻并不輕松。
邊關雖暫時平穩(wěn),但南齊仍是隱患。
而且,自己年少登基,雖然對外宣稱太子失德自己才上位救大楚于水火,但到底沒有楚帝親下的旨意,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朝堂上不乏覬覦權力,想要伺機而動之人,他必須以雷霆手段迅速確立威望。
因此,此次巡邊不僅是慰問將士,更是向天下宣示,他雖年輕,卻非易于掌控的傀儡。
抵達邊關,秦子昶一襲明黃色龍袍,目光如炬,站在營前高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