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僅靠放狠話是絕對不行的。因而,赫連翊找了個由頭將姜氏推出房,再閂緊門窗,攤開白紙,輕拿墨塊,為畫路線圖做準(zhǔn)備。
目前盤纏多了洪家接濟(jì)的那一項銀子,從廬陵到豫章,該是綽綽有余的。況且路途又短,臨行前再問明路線也不遲。當(dāng)務(wù)之急,要算清楚東宮那一行人從京城出發(fā),到豫章的路線圖和時間。
得益于監(jiān)國十二年,赫連翊對大庸王朝整個疆域圖熟記于心,各條漕運、水運、鹽運路線了如指掌,便手執(zhí)毛筆,開始繪制路線圖。從京城出發(fā)到江南,有一條最快最方便的路,便是走京杭大運河,北起京城,南至杭州,少則半個月,多則二十多天,便能抵達(dá)杭州。
而杭州到豫章也有近千里路,水陸結(jié)合,會更快些……
日暮時分,趴在桌上小憩的赫連翊,被叩門聲驚醒,一面揉著眼睛,一面打著哈欠問:“誰?”
“大小姐,我是玉竹。您一天粒米未進(jìn),我送了些飯菜來,勞煩您開開門,好歹湊合吃幾口。”
赫連翊一想到那些難以下口的飯菜,懶得開門看,“拿走拿走,我不吃!”
剛講完,他的肚子便發(fā)出了咕咕聲。
“大小姐,這回送來的飯菜,與早上的不一樣,都是你愛吃的那幾樣家常菜,您開門瞧瞧也好。”
好煩人的丫鬟!
赫連翊瞥了一眼已繪制完成的路線圖,想著一個多月后便能見到心愛的宋良娣,煩惱便煙消云散,踱步到門前,搖晃門閂打開了門。
黑漆托盤上放著清炒蕹菜、清炒莧菜、紅燒豆腐和一小碗米飯,外加兩個洗干凈的桃子。青碧油亮根根分明的蕹菜,烏紫莧菜浸在淺紅的菜湯里,勾芡了薄薄醬色的豆腐,還有兩個白中透粉的桃子,委實比早上送來的飯菜好得多。
可是,這幾樣素菜,沒有一丁點兒葷腥,油水也少得可憐,怎么讓赫連翊下口?
“我瞧過了,這些也不是人吃的東西,拿走拿走!”他把視線移開,轉(zhuǎn)身回房。
玉竹端著黑漆托盤走進(jìn)房,本打算放在書案上,卻看一張畫著地圖的白紙占滿了整個書案,便放在了一個圓杌子上。
“大小姐,這兩天的伙食委實比不上您平日吃的,只是如今老爺走了,闔府都是吃素。就這幾樣,還是我特意叫廚娘做的。等過了老爺?shù)念^七,我偷偷去集市上買燒雞,給大小姐打牙祭。”
作為孝子孝女,披麻戴孝哭靈吃素都是應(yīng)該的。只是赫連翊向來舍得吃,也吃得起,哪里吃得下這些粗茶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