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娣這又是鬧哪一出?
庾思容因膝蓋疼痛本就坐臥難安,此刻一聽宋良娣又要作妖,不免有些不耐煩,“王妃,你去瞧瞧。”
言畢,她側身看向床內的蛟龍浮雕紋,閉眼假寐。
“妾遵命。”
王氏屈膝行了福禮,再轉身退出房。
果不其然,宋良娣跪在青磚之上,只挽了一個高髻,簪了一支赤金嵌南珠纏絲牡丹步搖,穿一身藕荷色短襦,清冷凄美似一朵即將枯萎的荷花,引人垂憐。
王氏走近,俯身開口道:“宋良娣,王爺適才回房,波棱蓋兒傷得不輕,敷了藥,又點了安神香,這會兒該是睡下了,你快起來,回去歇著吧。有什么事,明兒個再見王爺說清楚也不遲。”
“我和王爺的事,與你何干?再說了,我愛跪就跪,用不著你管!”宋良娣柳眉高挑,不屑地嗆道。
王氏早習慣這般對待,并不惱怒,只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
何桂通心里叫苦:宋良娣,你還想仗著王爺的寵愛為所欲為,忒糊涂了!被廢太子后,王爺已不去棲云館,反而多次見王妃,便是向帝后表態:寵妾滅妻這個錯處,已經開始改了!你是太子的良娣,終是太子的妾,太子被貶為豫章王,你連側妃都算不上,王爺不見你,就是要冷落你,讓你擺正自己的身份,安心當個美妾,你卻總要凌駕于正妻之上,這不是忤逆王爺的意思,自討苦吃么?
只是,何桂通這些心里話,卻不能說出來。不管是在皇宮還是東宮,很多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若是宋良娣還想跟著王爺過好日子,遲早要改掉這恃寵而驕的性子。
過了許久,宋良娣見王氏仍沒有要走的意思,便質問:“王妃,你可知今兒個是什么日子?”
“今兒個四月二十八。”既不是王爺的生辰,也不是王氏自個兒的生辰,王氏便沒多想,只接了這么一句話。
宋良娣冷冷地哼了一聲,抿嘴不言。
倒是何桂通猛然想起來,“王妃,今兒個是宋良娣的生辰!”
“沒錯,今兒個是我的生辰,你們沒有一個人記得!我要在這里一直跪下去,跪到王爺肯見我為止!我要當面問王爺,平日里說愿意為我摘星攬月,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今兒個這么重要的日子,為何避而不見?”
宋良娣身子瘦弱,這些話卻像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令一墻之隔躺在床上的庾思容輾轉反側,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