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建紅現在終于可以回去,倒頭大睡,太好了。
她也不再去想剛剛那陣巨響是王韜在罵人還是拍座椅、也不去管他說什么她的額頭燙,激動地再次向車外伸她僵直的腿。
晃眼的陽光和一團火焰般的紅裙子,一起朝建紅撲過來:“姐姐你怎么可以這樣!”橙子氣呼呼的臉,跟她的裙子一樣紅。她指責建紅:“你怎么可以翻我的日記、還有我的通訊簿?你怎么可以去騷擾我的朋友?——王韜你敢罵我?什么?關系?誰要你們關心了?你們怎么可以這么不尊重我的隱私!”
建紅看看她、也看看她身后白著一張臉的王鯤,臉上掛著個模糊的笑容,朝橙子抖抖伸出一只手,就看見地面天旋地轉的向她撲上來。她仍然笑著。
終于可以睡一覺,她只知道這件事。真好!
再醒來時,建紅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當然是在醫院里,懶得睜眼,就那么紋絲不動躺著,聽床邊人閑話。
王鯤低語:“就這樣暈倒了,倒是有福的,什么事都不管了,叫我們怎么辦才好呢?”他的聲音總是這么迷人,百轉千回,叫人死了都恨不得先爬起來簽一張保險給他再死。
王韜也在,聽不下去:“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建紅病成這樣了,都還撐著把你們的爛事跑完了再倒下……你們還說這種風涼話!”
建紅聽王韜替她出頭,心酸又欣慰:是個好孩子,可惜還學會成熟呢!或者正因為沒成熟,還能做個好孩子——不過,什么叫他們的爛事?
橙子心虛的哽了一聲。王韜罵下去:“什么叫看Susan周粘著王鯤哥,你氣不過了才跑出去?好意思說再來!你姐平常對你怎么樣?你做下這種不要臉的事!”
王鯤攔住道:“好了,少說一句。橙子小,還不懂事,你罵她干嘛?都是我的責任,等建紅醒了我跟她說好了。”
王韜更加氣憤:“你跟她說什么?明明知道建紅這個人平常嘰嘰呱呱厲害得不得了,可你要真劈她一刀,她連哼都不曉得哼一聲的。你還跟她說?”
王鯤道:“你不要吵了!你想叫我怎么辦?都已經這樣了。你有本事解決,那你幫她再找個男人咯?”
這話簡直不是人話。王韜罵一聲無恥,一怒而去。
這時建紅曉得病人的可憐了:困在一張病床上,怎么一怒而去?連睜眼都不敢——人家已經當你死人哪!病房里好一陣安靜,建紅簡直要重新昏睡去,卻聽橙子嗚咽一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鯤立刻回答:“我明白。你姐姐這個人就是這樣,心高脾氣傲,她罵起人來能把人罵死,誰會忍心怪你呢?”
這邏輯可謂精彩:千錯萬錯,當然全都是受害者的錯,所以多少人拼死也不肯敗下陣來,什么形象啊、原則啊,都在所不計。講什么道理?勝了就有道理,正義什么的都無所謂,反正敗者已經挺尸在旁,多踩上一腳不要緊。
橙子又哭泣道:“我對不起姐姐,怎么辦?都怪我喜歡你。我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