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念熙到校醫院的時候,關偉鷹的媽媽就插在腰,氣勢洶洶地站在藥房和收費窗口的中間,現下正逢周六,來看病的學生比以往多一些,而她帶來的幾個男人堵在門口,讓很多女學生都不敢進去,吳念熙看著一位女生站在大門那吹著冷風,都快把自己的肺咳出來,卻只是東張西望不敢進去。
除了這些人的囂張跋扈,吳念熙想得更多,這事情如果鬧大,損害的不僅僅是陶茹的名聲,她更害怕校領導介入,那更是實質性的傷害。
想到這里,就像是平地涌來一股力量,從她的腳掌竄進了體內,直接抵達心臟,讓她有了一種大無畏的勇氣。
她平靜地從那些個男人之間的縫隙中走了進去,聽到關母在罵:“你們這什么破醫院!把我丫頭弄哪里去了!不僅僅把我丫頭弄丟了,有人在你們醫院行兇你們知不知道!把我兒子都打了!”
聽到這個,吳念熙一下就想到了莊露的拳頭,忍不住“噗嗤”一笑,讓關母一聲罵娘的話卡在喉嚨里。
“你誰啊!小丫頭片子!笑屁個笑,長得和狐貍精一樣,男人太多,來這看婦科病的吧!”
關母根本就記不清昨天在病房里見過吳念熙,只是她自己的尊嚴不容侵犯,其他人都退避三尺,包括孫醫生,可這個丫頭還鉆了進來,發出這一笑聲,那就怪不得自己罵她了。
吳念熙很久沒聽到這話了,當年被輾轉送到了兒童福利院,就遇見最壞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管她們的阿姨,就愛對著她們滿嘴噴糞,可那個時候她那么小,怎么會知道阿姨喜歡用語言打壓侮辱別人,只是以為真的是自己的問題。
當年,小吳念熙已經長得很漂亮了,白皙的小圓臉,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潤潤的像蘊了一汪泉水,她爸媽帶她出去,誰不夸一聲這閨女真俊,可也是因為這張臉,得到了比別人更多的罵,阿姨好像天生不喜歡她的長相,看見她就要嘲諷幾句,也不管吳念熙小朋友聽得懂聽不懂。
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聽到這些話了。
吳念熙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頗為諷刺的微笑,她對關母潑來的污水并不在意,且絲毫不生氣,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關母,微微壓低聲音:“這位大媽,我是陶茹的同學,你想知道陶茹去哪了嗎,我們談一談?”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知道她去哪了?”關母朝著關偉鷹那群表哥表弟使了個眼色。
看著那些男人圍過來,吳念熙還是有些輕微的不舒服,她皺了皺眉,克制住自己想撤半步的沖動,耐著性子說道:“大媽,你不讓你兒子在場,說明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我不介意剛剛你無緣無故罵我,可如果你再這樣,我可以保證,這件事情最終還是會殃及你兒子,他叫關偉鷹吧。”
“你這小丫頭片子!你什么意思!”
“你現在能夠冷靜一點了嗎?”
“好!你說,我丫頭在哪?”
吳念熙挑挑眉,氣勢一點也不弱,“進病房談。”
等吳念熙帶著關母和那幾個男人到了陶茹昨天的病房,孫醫生緊趕慢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