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微愣,即刻失笑:“好,我先說。”
他自然明白李綏綏故意透點魚腥味出來,是為了吊他胃口,這女人一攪風雨,他就得頭疼腦熱,這點被她拿捏的死死。
于是主動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以示坦誠。
秦恪在紫宸殿玩的那套,路數簡單,比較狠得是,每條都是坐實的重錘。
他先在官家面前告元赫揚黑狀,他臉上有傷,后又傳倒霉的龐天浩作人證,雖然后者并不愿來,可既然被拖來也不能欺君。
緊接著身心殘敗的九皇子甫一得天日能面圣,那一把把的熱淚實打實得真實可憐,不用秦恪過多誘導,先哭著把計劃幫襯元赫揚擄走李綏綏之事倒了出來,這事說得有些添油加醋,責任全然推給元赫揚,只言自己在其淫威逼迫下如何不得已,又言事后被太子囚禁,這里他還給自己留了后路,沒把太子的破事全抖出來。
沒等太子和元赫揚辯駁。
秦恪又繼續上細節,他尋來曾被元赫揚打過的戶部寧家小公子,更是列著清單,將近些時日被元赫揚打傷打折強欺之人,甚至包括溫沵沵,統統傳來,徹底坐實元赫揚欺男霸女之惡行。
條條控訴俱是證據確鑿。
有些事情暗里大家心知肚明,尚能睜只眼閉只眼,一旦搬上明面,就不得不處理。
何況秦恪提前哄著給官家吹了耳旁風,把歲幣之事也依稀表露,官家自然樂意坐收漁利,于是到最后,元祿在官家的“憤怒”之下,不得不開始想辦法為元赫揚開脫轉圜。
秦恪又一本正經暗示,為結兩國之好,開放青鹽導致民生嘈雜,官家為此操碎了心。
幾番唇舌,幾輪討價還價,元祿選擇了相對小的代價免去加歲,以示友好與誠意。
李綏綏聽得眸光湛湛,即便更多細節他未講,她已能想象秦恪當時咄咄逼人、巧舌如簧的樣子,而元祿必然氣得吹胡子瞪眼要嘔血。
她不住拍著秦恪手臂嘖嘖生嘆,滿臉幸災樂禍感慨著:“元赫揚回去要倒大霉了,你覺得,若他再犯一回事,回去會不會挨揍,哈,他怕沒臉了,約摸儲君之位都保不住。”
秦恪聞言,便知道她明晚想針對誰,濃黑的眉峰不禁蹙起:“不管你計劃有多完美,我不覺得再補一刀好。”
李綏綏強忍著笑微微沉吟,似在思忖她的計劃,一時沒接話,只輕輕勾過他指頭捏在手里撥弄,秦恪手指瘦長,干凈白皙,連指甲蓋都修剪得一絲不茍,整齊而平滑,駙馬爺是個體面人,于是也僅指尖蒙著一層薄繭,質地略糙,但耐玩。
她還從未這樣拉著他手把玩過,一時興起,兩人都頗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