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那個被親生母親拋棄在垃圾桶里的小孩,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垃圾桶里,腦子里反復播放著母親走時厭惡的神情,無神空洞的眼睛里無止境地流淌著淚水,那時祁孜還是個三歲孩子,他并不知道在父母吵架的瞬間,多次被提及的是對他的厭惡,以及一種…強烈的恨意。他叫祁孜,但他隱約知道了名字的含義,那年母親捅破了父親與叔叔的遮羞布,一氣之下決定離婚,但在那個晚上,母親似乎經歷了一場浩大的恥辱。而他,則是在這樣荒謬又殘酷地現實中誕生。三歲那年,母親遠走他鄉,再無消息。父親常年酗酒賭博,幾乎輸光了家里全部的積蓄,甚至因被追債,東躲西藏,最后喪盡良心的將親生兒子賣給了債主。被賣的不是祁孜,而是他哥,祁鈺。那年祁鈺十三,從母親走后便承擔起照顧弟弟的重任,寡言少語,沒有一絲少年的朝氣。那一走,便走了十五年,那句齊鈺臨走前的承諾,在五千多個日夜消耗殆盡,這十五年,他為什么不來看看自己呢?哪怕是一封信,一句話。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有一件破舊不堪的衣服,上面沾滿了污泥與血水混合成的污漬,別人說他死了,只留下這件衣服。他不信,祁鈺早就想擺脫他這個弟弟了吧?那么好的機會,他舍得死嗎?祁孜當然不信。所以他等,等了太久,他想在那天死死掐他的脖子,直到他完全不能呼吸,直到他求他一聲,直到他答應自己再也不會離開他身邊半步。這一天他等的太辛苦了,等到每個日夜要在右手心用刀片劃開又將手掌泡進鹽水里,直到泡到掌心發白腫脹,傷口常年不愈合結疤,他才恍然覺得自己還活著,可等到最后,等到掌心糜爛,等到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痛,他失聲痛哭,淚水流進嘴里,他慌亂地吻了吻那只丑陋的手,低吼著自言自語,但這空蕩蕩地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沒人聽得見,更沒人想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