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
白明微坐在回廊的欄桿上,靠著柱子,仔細地擦拭著手中的寶劍。
厚重的盔甲,悶得她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一般人早就因這燥/熱痛苦難耐,可她仿佛沒有任何不適。
干凈的帕子,劃過冷光粼粼的鋒刃。
不知何物鍛造的千古神兵,干凈得沒有一絲灰塵。
上面看不出任何染血的痕跡,一如她那雙褪去傷痕,漸漸恢復如初的手。酒僧留下來的灰灰,坐在欄桿的另一頭,望著暗青天幕發呆,只留給白明微一個蕭瑟的背影。
這小小的貂兒,一定在思念故去的主子。
小貂的頸上,掛著一枚小墜子。
墜子是白明微母親的遺物制成,上頭殘留著它眷戀的味道。
白明微沒有打擾它,只是不時將目光放到它的身上。
或許在這貂兒的認知里,它連死亡是什么都不理解,只是知道相依為命的主子,就此消失在人世間。
又或許它什么都知道,只是因為不會說話,所以表達不了滿腔的思念與悲傷。
究竟是怎樣的情誼,讓酒僧臨死前為它做盡打算?
不知為何,白明微忽然想起了元五那番話。活不過十七歲……
若她命該如此,那么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她又該如何安排這白府滿門的后路?
把一切托付于風輕塵,不是不行。
然而讓一家人前往西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