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認真地看向張進,半響才道:“張進,你說得一字不差,我留下羅縣令,的確是在做長遠的打算?!?br/>
“再者,焦校尉已經廢了,要是羅縣令再出事,錦城一定成為眾矢之的?!?br/>
“外人把發生的所有事都歸結于匪寇,‘匪寇’對付薛家是替天行道,廢了與他們不怎么接觸的焦校尉也不會激起多大憤怒?!?br/>
“但要是害了他們的羅縣令,那么百姓會因此恨上匪寇,而我們的很多弟兄都是匪寇出生,這無疑是給他們招來偏見?!?br/>
“更嚴重的是,我擔心敵人會借此做文章,為了對付我或者說白家,從而對我們匪寇出身的弟兄們下手?!?br/>
張進嘆息:“屬下絞盡腦汁,自以為已經考慮周全了,卻沒曾想,原來姑娘還有著這樣的打算。”
白明微輕喟一聲:“張進,既然你能想到這里,那么一定對幕后黑手的身份存疑了吧?”
張進點頭:“應該是某位不得了的人物吧,否則姑娘也不會在應付時需要想得這般仔細周到?!?br/>
白明微頷首:“那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說出來嗎?”
張進想了許久,只是道:“屬下認為姑娘做事必有緣由,屬下相信姑娘?!?br/>
白明微站定身形,與他一同從山崗上往下看。
嵐漪河猶如一條玉帶,環繞在群山之間,河面泛著冬日特有的蒼白,與周遭的枯樹黃草相映襯,形成一幅雋永的畫卷。
白明微問:“是不是很憤怒,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同時也感到寒心?”
張進承認:“是,有些懷疑這一場場豁出性命去打的仗值得么?將士們拼了命保家衛國,為此多少人馬革裹尸血濺當場?!?br/>
“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卻踐踏將士們舍命戍守的家國,只為了填/滿一己私欲?!?br/>
“屬下不僅憤怒,不只心寒,屬下還恨,恨得咬牙切齒,恨老天怎么不收了那些人!”
白明微負手遙遙看向遠處,她告訴張進:“這就是我隱瞞不說的原因,也是我不愿意這種勾當大白于天下的緣由?!?br/>
“因為我不想寒了將士們的心,不想讓百姓對當權者徹底失望,更不想讓將士們覺得,他們的守護換不來美好,反而給這群蠅營狗茍提供牟利的沃土?!睆堖M聞言,久久不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