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六在槐安客棧當(dāng)跑堂已經(jīng)三個月了。

    槐安客🖱🖚棧坐落在汴河碼頭附近，不論白日三更販夫走卒、行人游客絡(luò)繹不絕，原該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jìn)。可是偏偏財神爺就像是對此處有些芥蒂，在整條街上走來走🉡🈷🃀去，就是不肯進(jìn)這間客棧的門。

    兩旁的食肆酒樓明明都紅火到飯點時會排起長隊的地步，偌大的槐安客🁌🄚♳棧大堂里卻仍舊坐不滿人，二十四間客房也鮮少有住滿的時候。

    生意雖不大紅火，但是🙯也算不上門可羅雀，早晚飯和中午點心時間也都還是會有高峰時段?；卑部蜅Ｏ袷悄撤N不用澆水施肥也能活的野草，悄無聲息地存在著，天然就是這條汴河大街的一部分。住在周圍的居民沒有一個能說出來這🙘🊮家店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張的，哪怕是七八十歲的老翁，從🗬記事起也都記得這座客棧掛著萬年不變的褪色招牌，安安靜靜地立在那固定的位置。

    生意不忙的時候，人也就跟著清閑。但奇怪的是，槐安客棧給所有工人的工錢，上到賬房先生下到后廚幫工，全都是其他客棧的翻倍。重六最開始還納悶，怎么會有這么大方的東家，看平日里客人的數(shù)量也不可能支付的了這么高的薪水啊。后來才從另外一個叫朱乙的跑堂那聽說，原來槐安客棧的🙗主要收入是來自掌柜經(jīng)營的另外一項生意——給人當(dāng)牙郎。

    所謂牙郎，便是負(fù)責(zé)在買主和賣家之間牽線搭橋的重要一環(huán)。比方說一名富商初來乍到，想要雇傭靠得住的工人，但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如何招人，便會雇傭牙人來幫他尋找🞙🔢🂕合適的幫傭。雇主要是同意雇傭該人，牙人便可以抽取一小部分傭金。除了作為招工的中介，也有牙人負(fù)責(zé)幫忙置辦田地、采買貨品⛢、鋪面過戶、草擬契約等等。

    城里的牙人不少，各有各的長處。至于掌柜拉攏的到底是什么樣的買賣，似乎誰都說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幫忙介紹合適的工匠給一些🜰需要幫忙、手里又有足夠銀子的客人。

    跑堂三個月，重六總覺得，這槐安客棧上上下下的人，都📞有點怪。

    和他一起跑堂的朱乙比他年紀(jì)小，看著也就十八九歲，平📞日里愛說愛笑，也是個勤快討喜的性子。只是一到晚上……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

    朱乙晚上有時候會說夢話。

    說夢話原沒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他說👾🎠的夢話的內(nèi)容，讓人有些悚然。

    重六第一次聽到朱乙說夢話是在他開始在槐安客棧跑堂后的第三天。他🁌🄚♳和朱乙兩個人共享后院里的一間小屋，兩張床鋪中間隔了一張飯桌，所以躺在床上時，猛一眼是看不清對面床上的人的。當(dāng)時重六忙了一天，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半夜卻忽然被一陣絮絮的說話⛦🜦聲硬生生拖出了夢境。

    “別睜眼，千萬別睜眼。”

    重六打了個激靈，驟然驚醒了。就在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便聽到朱乙說，“你看，我說了🂪👧🋎不讓你睜開吧?！?br/>
    重六試探著問了句，“小朱？”

    “噓！別說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重六整個人都懵了🋣🛉，從被窩里爬起來，看了看四周。屋子里靜悄悄📉🙀🇎的，風(fēng)聲細(xì)細(xì)如低語，搖晃著窗外的樹枝，映在紙糊的窗戶上。

    “小朱？你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