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棠聽了唐借這個說法，哭笑不得。”我是月老不成？何時管起了神仙凡人的姻緣？”話畢，又恍然：“你可是來取瞿如的內(nèi)丹？”

    五百年前，唐借與堯棠在磐洲分別之時，將瞿如內(nèi)丹交代她代為保管。說好了待他尋到妻子的轉(zhuǎn)世，便找她取回。堯棠便將瞿如內(nèi)丹藏在了她作為五荒君主在東荒的神殿之中，

    堯棠看他如今這般神采奕奕的模樣，再不復(fù)當(dāng)初磐洲相見時的頹廢，便猜到定是得當(dāng)所愿了。

    “我這數(shù)百年里，在三界五荒游走以尋她的轉(zhuǎn)世，皆是不得。”唐借說。

    萇元聽到這句，把玩著茶盞的玉手微怔，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堯棠。

    他二人曾在渚澤畔相伴數(shù)千年之久，堯棠如何不知他聽到唐借這般說，想到了她也曾在凡間歷劫。二人重逢至今，也不曾得空，好好將萇元昏睡后兩千年來的種種復(fù)盤一遍。此時唐借在，又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

    堯棠也看向他，目光澄透坦然，從桌下輕握住他的手。萇元回握，須臾間平復(fù)了心神，繼續(xù)聽唐借說話。

    說起前塵，唐借索性也在茶幾旁坐了下來，自斟自飲清茶道：“前日里，我回到前世與她在凡間生活的舊屋，見有人留了張字條給我。”從袖中掏出字條，遞給堯棠。

    字條上寫著，待君一敘。

    凡人死后，肉身堙滅，唐借曾將妻子的的玉鐲交給孟婆，好讓孟婆在她魂魄經(jīng)過忘川河畔之時能通過辨識氣息找到她。孟婆湯實乃洗魂湯，前塵種種在一碗孟婆湯里皆化歸塵土，再不得記起，他又求了孟婆在湯中動了手腳，好與他生生世世不相忘。

    “她回來了。”唐借囅然而笑，“我此次來一是為取瞿如內(nèi)丹，二是為請你與我走一遭月澍山去肉芝。”

    肉芝長在天界與魔域交界處月澍山巔，五千年長成一株，凡人服下可獲不老不死之軀，是三界至寶。

    “這有何難，”堯棠爽快應(yīng)下，旋即疑道：“三千年前，我曾將天地間唯一的一株取下為萇元入藥，如今這株怕是還未長成。”

    “我自有辦法。”唐借俊目灼灼，已是打定了主意。堯棠亦是性情中人，知他心志堅定，便不再多問知應(yīng)下隨他同去。

    “你可要與我同去？”她問萇元道。二人分別近三千年，如今再見，堯棠私心里自是一刻都不愿再分開。

    “那還用說？”萇元眼里的她眼中滿是希冀依戀，輕撫她長發(fā)，安撫地在她耳邊悄聲道：“我亦是時刻不想與你分開。”

    堯棠聽了這話，光潤帶笑的眸子忽得蒙上一層薄煙似的，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正背對著他二人的唐借，踮腳粉唇輕貼了一下萇元額間，閃身逃似的出了門去。

    唐借回身見萇元呆立在一旁，嗤得一聲笑了出來，道：“未曾想能止百鬼夜啼的魔尊，也有這滿面含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