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淵沒理他,就近坐到椅子上,順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看。
胖狗東瞅瞅西看看,誒了一聲說:“俞哥,這不會就是那個新住戶吧?我前兩天去白大爺的茶鋪子,人跟我嘮嗑兒,說巷里來了個好看的姑娘。”
俞淵抬起頭,忽然道:“嗯,你爸說要把你介紹給她。”
“我爸不是在醫院嗎?”
胖狗整個人都傻眼了。
輕輕翻過了一頁,俞淵摩挲著紙張邊角說:“估計是你找不著媳婦這事兒硬生生把他從病床上氣起來了。”
胖狗嘴角一抽:“真是難為他了,腿都斷了還不忘替我操心。”不過說到這里,他奇怪地問:“你上哪兒聽的消息?”
俞淵掃著書面,分心答了一句:“來的時候,在白大爺鋪子那頭聽到了。”
胖狗一聽說是在白大爺鋪子里,好么,真是身殘志堅,拖著那斷了的腿都硬要去搓麻將。他一股血氣涌上頭,擼起袖子,急沖沖就去找人了。
“俞哥,幫我看著一下店啊。”聲音跟帶著喇叭喊的一樣,一溜煙就跑得沒影兒了。
俞淵勉強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這會微風卷起了幾片樹葉,胖狗家店里那些符紙和風鈴也被吹得晃來晃去。
這是九月多的天,八九點鐘的太陽,明晃晃地,斜照過來,有幾縷陽光越過門檻兒,靠近了他腳邊。
俞淵收回視線,正要繼續看書,胖狗的電話就來了,他咋咋呼呼地,直說又把人送去醫院了,今兒回不來,把店門給他關一下。
要說胖狗這人吧,嘴上不大干凈,性子也沖,但孝順這一樣是真沒得說。
他爸一直身子不大好,還老愛在外頭搓麻將,胖狗一勸二勸,就是勸不動,他罵罵咧咧,說:有麻將沒兒子,死了也沒人給你收拾。
人是沒死的,就是出了個車禍,斷了腿。
胖狗是一邊高興一邊難受,那會兒就抹著鼻涕在俞淵跟前兒哭:他娘的,那老東西還不如死麻將桌上。
嘴上不積德,但還是跑前跑后地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