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城派武學主研輕功暗器和近身短打,派中武學最厲害的便是“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兩門,分別闡述九種暗器打法和十八般高明的兵刃武功用法。
只是后來日久失傳,已是殘缺不全,早已不足九打和十八破之數,便是司馬林身為青城派的現任掌門人,也是不曾將這兩門武功學全。因而一聽王語嫣談及本門武功,也說“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便本能的問了出來。
只聽王語嫣道:“你這句話問得甚好,我以為‘青’字稱作十打較妥,鐵菩提和鐵蓮子外形雖似,用法大大不同,可不能混為一談。至于‘城’字的十八破,那‘破甲’、‘破盾’、‘破牌’三種招數并無甚特異之處,似乎是故意拿來湊成那十八之數,其實可以取消或者合并,稱為十五破或十六破,反而更為精要。”
司馬林只聽得目瞪口呆,‘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這兩門武功他自是學過,然而受限于功法不全,‘青’字他只學會了七打,鐵蓮子和鐵菩提都沒有學到,其中的分別就更是全然不知了。至于破甲、破盾、破牌三種功夫,原是他畢生最得意的武學,向來是青城派的鎮山絕技,不料到了這少女的口中,卻成了湊數之技,盡可取消或合并。
眼見王語嫣對他們青城派的武功知之甚詳,似乎還在他這個本派掌門之上,司馬林先是吃了一驚,不過緊接著便大為惱怒起來,暗道:“你慕容家的人既然出手殺害我父親,自然對我們青城派的武功有所了解,對于我這個仇人之子的武功、姓名自是熟知,卻編了這樣一套鬼話出來,命一個少女來大言炎炎,想要折辱于我,滅我的銳氣么?哼,我司馬林可不那么容易上當!”
原來青城派本是司馬家先輩所創,因此自創派之后,青城派雖然開山收徒,但掌門之位卻一直都是由司馬氏的嫡系子孫繼承,這司馬林便是青城派前任掌門司馬衛之子。
去年冬天,青城派的前任掌門司馬衛在川東白帝城附近,被人用“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錐”功夫穿破耳鼓,內力深入腦海,因而斃命。那“破月錐”功夫雖然名稱中有個“錐”字,其實并非使用鋼錐,而是五指成尖錐之形戳出,以渾厚內力穿破敵人耳鼓。
司馬林等人在青城山得到訊息,連夜趕來,查明司馬衛的傷勢,不禁又驚又悲,均想本派能使出這手“破月錐”功夫的,除了司馬衛本人外,也只有司馬林自己、師弟諸保昆,以及其他另外兩名耆宿高手。
但事發之時,四人明明皆在青城山上,而且正好相聚在一起,誰也沒有嫌疑。然則“破月錐”的功夫又是本派的不傳之秘,絕不外傳。如此算來,殺害司馬衛的兇手,除了那號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氏之外,再也不可能有旁人了。
當下青城派上下便忍著悲痛匆匆處理了司馬衛的后事,而后由司馬林繼承了掌門之位,隨即便傾巢而出,盡集派中高手,到姑蘇來尋慕容氏算帳。
到得蘇州,一行人四下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阿朱所居的聽香水榭,云州秦家寨的群盜已先到了一步。青城派門規甚嚴,若無掌門人的號令,誰也不敢亂說亂動,見到秦家寨群盜這般亂七八糟,都是好生瞧他們不起,雙方言語間便頗不客氣。
青城派志在復仇,于聽香水榭中的一草一木都不亂動半點,所吃的干糧也都是自己帶來的,不想這么一來反倒在無意中占了便宜,起碼那廚子老顧的滿口唾沫、鼻涕,以及滿手的污泥,青城派眾人就沒嘗到。
自覺猜出了對方的把戲,不過礙于對方不過是個小姑娘,又有凌牧云擺明了庇護,司馬林也不便發作,只是冷笑一聲,道:“多謝姑娘指教,令我茅塞頓開。嗯,諸師弟,你不妨也向這位姑娘請教請教。”
隨著司馬林話聲一落,他身旁一人當即站起身來,這人乃是個滿臉麻皮的丑陋漢子,似比司馬林還大了幾歲,一身白袍之外,頭上更用白布包纏,宛似滿身喪服,于朦朧燭光之下更顯得陰氣森森。
站起來這人名叫諸保昆,與司馬林乃是同輩師兄弟,是青城派前任掌門司馬衛的弟子,在青城派中乃是有數的高手,武功便是與現任掌門司馬林相比也在伯仲之間。
只見他站起身來,雙手在衣袖中一拱,取出的也是一把短錐和一柄小錘,乃是和司馬林一模一樣的一套“雷公轟”,說道:“請姑娘指點。”
旁觀眾人均自奇怪,這諸保昆的兵刃和那司馬林全無分別,而且又是師兄弟相稱,自然也是青城一派,這還有什么可猜的?王語嫣也道:“閣下既使這‘雷公轟’,自然也是青城一派了。”
這時就聽司馬林道:“我這諸師弟乃是帶藝從師,本來是哪一門哪一派的,便是我等也是不知,卻要考較考較姑娘的慧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