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金碧輝煌會所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但距離正式營業還有兩個小時,所以整潔光鑒的大廳里呈現出死一樣的沉寂。
我一進去,就有個大堂經理模樣的男人上前來帶我,他說江先生在地下一層等我。
走廊盡頭的包廂里,昏暗而無窗,這種地方就算著了火都不容易逃。所以我想,這隱秘而詭異的氣氛一定是比較適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認識江左易有大半年了,交道打了十幾回,床爬了三五次。對他的了解始終徘徊在暴戾的傳聞與脫節的現實之間。那么直到今天,我眼前所見的江左易,才應該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吧。
我很少看到他穿白色的西裝,燈影和灰度與身后濃重暗色的背景墻形成巨大的反差。不茍言笑的臉上把平日里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推得一干二凈,眼里的光就好像碰一碰便能灼痛人的皮膚。
此時他端坐在一把漆黑的沙發椅上,安迪立在他身側。看到我進來,微點了點下巴——
我循著他的指引看過去,就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孩,正趴倒在整個房間的正中央。
他穿著很舊的灰色夾克,留亂蓬蓬的一腦袋黃毛。哦,這會兒應該是橘色了,被血染得膩呼呼的。整個左邊臉都是腫起來的,眼球瞇得看不見了。
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好像有那么點眼熟。
“他叫林學軍。”江左易面無表情地說。
林學軍?這么普通的名字,我著實沒什么印象。
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一灘鮮血,我問江左易是怎么回事?這樣子,不算非法刑拘么?
當我說到‘非法’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看到安迪笑了一下。畫外音大概是‘你看女人是多蠢的動物啊,江哥你還是從了我吧’。
好吧,我承認這刺鼻的血腥味雖然讓我生理有點不適,但還是不小心出戲了。
“你不認識他么?”江左易側著臉看我:“他姑姑叫林秋芬。”
我頓時震驚不已,林嫂?!他是……林嫂的侄子?
我知道林嫂有個表侄,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如果林嫂真的跟葉子的受害有關,那她唯一的親人多半也脫不了干系。
但我著實沒想到,江左易的動作簡直快得像愛因斯坦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