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問同樣的問題嗎?”
這是在亓慕蘇醒的第三天當中,不斷重復的一句話。
比起第一天,記憶只能殘留片刻的狀況有所好轉,亓慕現在的記憶已經可以維持在二十分鐘左右了。
阮清念剛點了點頭,亓慕迷茫的目光又一次沉了下去,她像是自我掙扎了一會,又不知疲憊地望著阮清念提問道:“你是誰?”
阮清念將她的手機打開,在相冊里翻找了一會,指著她們的婚紗照給亓慕展示,“你瞧,這個是你,這個是我?!?br/>
“婚紗照?”亓慕更迷茫了。
“對,所以,我是你的妻子?!比钋迥钔聊焦戳艘幌麓?,隨即在她眼中愧疚的神色將要浮現之際,又避開了亓慕的探究。
受了傷的亓慕常常處于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之中,她具備常識,比如看得懂藥盒上的文字,別人和她聊天也可以簡單回答一些,甚至將手機遞給她,她還能熟練地使用各種功能,可一旦問她一些關乎于自身記憶的問題,亓慕就會徹底陷入迷茫。
就像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一樣,在記憶周期結束的時候,亓慕所有的記憶就會清空。
她會不停地思考,嘗試各種辦法去記錄,讓自己保持住記憶的連貫性,比如寫在紙上,不停地口頭復述,甚至是用阮清念的手機拍下視頻。
可是每當記憶清空的時候,亓慕的辦法就會失效,寫在紙上的筆記她會意識不到那是什么,反復念叨的句子也會卡殼,然后再一張口,便又一次陷入了恍惚迷離的狀態,甚至打開剛剛錄下的視頻,她也不會意識到視頻里的人就是她自己。
從第一天的慌亂害怕,再到第三天的鎮靜,阮清念漸漸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百般嘗試的亓慕真的很強大。
可其實,她并不知道她的鎮定給了亓慕多大的安全感。
阮清念陪在亓慕的身邊,不論是睡著還是醒著,都沒有放開過亓慕的手,這樣就算她什么都忘記了,再看到交握的雙手時,也不會那么害怕。
“該洗漱了,我要去打些熱水,你等我好嗎?”阮清念輕輕搖了搖亓慕的手掌。
亓慕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不情愿,她低頭看了一眼阮清念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點了點頭,才慢吞吞地松開了牽著阮清念指尖的手。
“很快就回來,回來的時候,你會記得我,對嗎?”阮清念望著亓慕,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會。”亓慕又垂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