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怡聞言便呆住了,自殺!不要自殺!我怎么會自殺!這孩子在想什么?難道有這么嚴重?幾秒鐘內,無數個念頭在她腦子里轉過,楚明秋神情嚴肅的望著她,可他那張稚嫩的臉,削弱了他的嚴肅。
莊靜怡忽然笑起來,她搖著頭撫摸下他的腦袋:“你這孩子,瞎說什么呢,老師不會這樣脆弱的,自殺可是對天主的不敬。”
莊靜怡是天主教徒,每周都要上教堂禮拜,現在這也成了她的一大罪狀——試圖用資產階神學玷污無產階級校園。
“老師,我知道您不會自殺,這樣說不過是要提醒您,提醒您認識到您面臨的情況的嚴峻。”楚明秋看著神仙姐姐的眼睛,平靜的說,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結果絕不會好,而且不說得嚴重點,恐怕這天真的老師還傻呆呆的對抗下去。
莊靜怡有些被震住了,她端正下坐姿,鄭重的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楚明秋搖搖頭:“我媽媽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凡事發生了便要往壞處想。”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這話真是他媽媽說的,不過是前世的媽媽。
“老媽和大哥都在作檢討,老師,這次運動是最高領袖親自發動的,您看看報上的言論,人民日報的社論,您堅持不認錯不檢討,那就可能被視為對抗,處理便會一步步升級,從幫助到批判,從人民內部矛盾到敵我矛盾,到了這一步,便會被捕,由公安局處理。”
什么人民內部矛盾,敵我矛盾,這些名詞都是從報上和選中學來的。莊靜怡卻有些呆住了,被捕入獄!會這樣嚴重嗎?她不相信,不就提了幾句意見嗎,就會被捕坐牢!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這是偉大的社h主義祖國,這里充滿陽光,這里的人民享受著最廣泛的自由!
因言獲罪?只有在封建主義皇權統治下才可能,在偉大的社h主義祖國,怎么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老師,右派這頂帽子您已經脫不掉了,中央會怎么處理右派,現在誰也不知道,老師,我的感覺不好。”
楚明秋說的倒是實話,他不知道這段歷史,如果再過二十年三十年,他倒清楚得多,開放,南巡,下崗,互聯網,微薄,周董,神曲,這些都知道。
“老師,現在你要作的是過關。”
“過關?主說,不可說謊。”莊靜怡苦澀的搖搖頭,她何嘗不想過關,誰愿意開那樣的幫助會,坐在那個特殊的位置上,聽那些莫名其妙的誣陷,還不準反駁。
在這方面,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倒是執行得很徹底。
“老師,有些東西不要鉆牛角尖。”楚明秋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傻妞看上去挺聰明的,什么主說,現在先過關,糊弄過去再說吧。
“老師,其實,他們現在要的是你的態度,你做過檢查沒有?”
莊靜怡愣愣的搖頭,楚明秋嘆口氣坐到她身邊,這傻妞,怎么就不懂呢,念書把腦子念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