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鬼沒有下半身,只有孤零零的一顆頭顱懸在空中。
脖子的斷面并不平整,應該是某種鈍器切割造成的,她的頭發如同章魚的觸角一般,濃密而紛亂地蔓延至四面八方,發絲如同一根根細蛇,扭動著身軀,不聲不響的籠罩出了整個空間。
而那口水井上方的石頭早已不知去向,顯然是被硬生生頂開的,井口處空蕩蕩的,只有數不盡的黑色發絲在里面翻涌。
那些雜亂無章的發絲緊緊地纏繞在旁邊古老的槐樹上,槐樹在風中搖晃,似乎想要掙脫束縛,但卻無能為力,樹葉沙沙作響,那一簇簇長發飄蕩著,如同吊死鬼一般。
說真的,這一幕其實很符合沈不歸心中中式恐怖的場景。
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這東西什么時候出來的?”
“剛剛。”凌翊想了想,“就你說咱們趕快跑的時候。”
“......”
那鬼的眼神還死死的盯著他,驀然的咧嘴一笑,露出左側已經被蛆蟲啃食殆盡的臉頰。
符紙快速布陣擋住四面八方如同網一樣的發絲,沈不歸抽出斧頭劈砍,聲音有些繃不住,“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發絲并未朝著凌翊攻擊,反而很是恭謹慎的繞開了他。
“你說的很入神。”
凌冽的攻擊鋪天蓋地,每一根看上去柔和的發絲都如同鋼絲一樣鋒利,稍不注意就會在他身上劃開口子。
斧頭被他舞的生出殘影,沈不歸不再跟凌翊說話,左手掐訣,天空中一直遮擋的陰云飛速散去,露出了懸掛在天上的一輪上弦月。
女鬼的頭掛在槐樹上搖晃,她咯咯的笑著,從破損的左臉能看到她的牙齦和漏出來的舌頭,搖擺時的樣子像極了樹上一顆結出的果實。
斧頭消失在手中,十二張白符從他袖口飛出,像是繩索一樣,將所有攻擊的發絲纏繞在一起。
沈不歸的右手拿出了那把槍,滅魂已經上膛,他對準了那顆搖晃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