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沒想到這個書生看的竟然如此透徹,僅僅憑借漕運之事,就將幕后之事算了個九成。
看著書生大有當場疾呼之意,陳年出言提醒道:
“莫要酒后胡言,萬一被官府聽到,拉去治你個誹謗朝廷之罪,怕是有性命之危。”
哪知那書生靠在墻上,仰天一笑,大聲道:
“性命之危?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又有何區別?”
“我本以為到了這丹陽府,能夠找到法子,卻沒想到這丹陽府更是嚴重。”
“你且去那城中看看,有多少人家已經開始吃糠裹腹了!”
他邊說邊晃著手中的酒壺,看到里面沒酒,隨手將之拋在地上:
“我在這里喝酒吃肉,可憐拙荊在家吃糠咽菜,最后還要落得個餓死鬼的下場。”
說著說著,竟是當場哭了出來。
陳年看著嚎啕大哭的書生,久久沒有說話。
自數天前從張三爺處察覺糧價瘋漲背后有異之后,陳年就開始推算糧荒爆發時間。
他本以為糧荒徹底爆發估計還要兩個月左右,一直覺得只要找到背后的原因,就能解決此事。
卻忽略了底層百姓甚至連一成的糧價上漲都承受不起的事實。
糧荒,早已悄無聲息的爆發了,只是沒人關注到他們的存在。
陳年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對著已經睡著的書生行了禮:
“多謝先生教誨。”
這一聲“先生”,敬的是眼前之人點醒了自身的傲慢。